第672章无人高攀得起

第672章无人高攀得起

元日过后，热闹了好一段时间的梦徊城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雪颜有些想念起繇山来，冰魅也开始念叨起了苏棣和黑皮。

奈何孟君彦与桃金娘之间似乎一直毫无进展，雪颜待要离去，又放心不下，于是这日晚间，换上一袭夜行衣悄悄潜进了金莲堂。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帮孟君彦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夜色下的金莲堂退去了白日的喧哗，铺展出一派庭院深深的寂寞与清幽。

桃金娘居住的院落里，一窗灯影格外分明。雪颜晓得那不是普通灯火的光，而是烛贝的光。

她脚步无声地来到院中树下，透过雕花窗栏和薄薄的窗纸向内望去。但见烛贝柔和而温润的光线下，桃金娘抱着一壶酒，以一种半醉的姿势斜倚在桌案上，红唇边一丝浅笑，酝酿出说不尽的撩人风情。

孟君彦低头描画间，眼神里有一抹羞赧，更有一抹似水的温柔。

冰魅悄悄爬上雪颜肩头，同雪颜一起看着两人，毛茸茸的大尾巴下意识地左右摇晃着，小脸上是一片似懂非懂的懵懂与惊奇。

“咯咯……”室内忽然传出一串甜腻的笑声，好像刚煮熟的糯米糕沾上了蜂蜜。

孟君彦的脸红了大半张，看向桃金娘的目光蓦地收了回去，迅速看向笔下的画稿。

“孟公子——”桃金娘笑道：“我忽然发现，你好像有些紧张。”

“在下……在下没有紧张……”孟君彦磕磕绊绊、一本正经地回道。

然而，连窗外的雪颜也几乎感觉到了孟君彦“扑通扑通”的心跳。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桃金娘笑道：“你不看着我如何为我画像？莫不是你觉得我长得太丑？”

“不……桃掌柜不丑……”孟君彦额上渗出汗来，低垂了头道：“若是桃掌柜长得丑，这世上谁又称得上漂亮？”

“孟公子真会安慰人。”桃金娘眉目含笑道：“我已经过了三十岁生辰，便是青春未老，又哪里比得上十几岁娇花嫩蕊般的小姑娘？”

“桃掌柜不要这样想……”孟君彦顿住了画笔道：“春花固然动人，夏荷、秋菊、冬梅又何尝输于春花？且经过岁月深沉，更比春花多得几分风骨。”

“你真的这么认为？”桃金娘先是一喜，继而轻叹道：“然而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每日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金莲堂的门槛，于今却是一个也无……你说那是为什么？”

孟君彦大概没想到桃金娘会和他聊起这个话题，怔了一下道：“大概于今的桃掌柜已无人高攀得起。”

“哈哈……”桃金娘大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我虽做买卖略略赚了些钱，却也不过是个闺阁中的小女子罢了，哪里就让人高攀不起了呢？”

孟君彦被桃金娘笑得越发涨红了脸，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金莲堂在梦徊城首屈一指，倾慕桃掌柜者，大约是怕担了贪财的名声被人瞧不起，更被桃掌柜嫌弃，是以不敢遣媒作聘。”

“你一定是在骗我。”桃金娘收起了笑声，眉梢忽然染上一丝忧色道：“我晓得，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了。”

“在下没有骗你……在下从不骗人……”孟君彦急道：“似桃掌柜这等品貌，但凡点个头，梦徊城里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哪个不趋之若鹜？”

“可是像我这般年纪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谁还不曾成亲呢？”桃金娘道：“难不成你要我去给人做姬妾？”

“不……在下万不敢如此唐突桃掌柜……”孟君彦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桃掌柜只是良缘未到，相信终有一日，桃掌柜可以觅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