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如真如幻

第472章如真如幻

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这梦里其实还少着一样东西，那就是茅屋外桃花枝上吱吱喳喳的鸟鸣。

现实在此刻，是比美梦更加圆满的东西。

朝霞还未化开，浅蓝色的天空里也还未洒落金色的阳光。

雪颜走出茅屋在溪畔梳洗，于流水中瞧见师父倒映在自己身边的身影，仰起头来盈盈笑道：“师父……弟子马上就好。”

昊天神君蹲下身子，看着雪颜披散的乌黑长发和鲜妍如带露桃花的脸，莞然道：“小颜，你不用急，为师只是想多看看你。”

雪颜垂眸羞涩笑道：“从今后千年万载的时光，还不够师父看的么？”

昊天神君轻轻抬起了雪颜的脸，缓缓道：“不够。”

雪颜的脸顿时红得如同燃起了两团火烧云，心里又甜得好似酿起了一罐蜜，不知不觉把身子一歪，偎在昊天神君肩头道：“师父……”

昊天神君微微一笑，理了理雪颜的长发，又取过雪颜系在腕上的发带，帮雪颜挽了个松松的发髻道：“为师头一次替女子挽发，挽得不好。”

“弟子不会介意的……”雪颜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低头向水中瞧看自己的影子，却惊见师父挽的发髻不知比她自己平日挽的好了多少倍。

“师父不带这样骗人的。”雪颜在发髻旁插上玉簪，微微嘟了嘴唇道。

昊天神君笑而不言，只伸手摸了摸雪颜红润如花瓣似的唇。

雪颜几时见师父做出过如此暧昧的动作？霎时间一颗心“卟嗵卟嗵”跳得好似小鹿乱撞，再不敢朝师父看上一眼，站起身退了几步道：“师父，弟子会跳舞……弟子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她心里一直有些嫉妒绛心那天早上在昊天神殿里为师父跳舞，是以在这美好而幸福的清晨，下意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昊天神君知道雪颜害羞，点头笑道：“好。”

雪颜足尖一点跃上桃花枝头，低转轻旋间手中收拢无数桃花花瓣，又于舞袖翩跹间纷纷扬扬地撒落在昊天神君身上。

昊天神君盘膝坐于花下，不知何时引凤琴已横于膝上，淙淙铮铮的琴鸣伴和着叮叮咚咚的流水声，恰似一曲九霄云外传来的天籁之音。

雪颜舞步盈盈翩然如蝶，身姿矫矫若穿柳之燕，回眸间宛转浅笑，衬得枝上桃花也少了几分颜色。

漫天花雨中，东天的绯霞渐渐浸透桃林，金色的阳光跳跃在雪颜的裙裾衣角上，金粉交错中如真如幻，似梦似仙。

雪颜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旋舞在这桃花枝上。只不过，那时的她左臂受伤，心情凄凉，纵然舞得如何美，终不免带了丝丝苦味儿。

那支舞是跳给重英看的，算是送给重英和狐月公主大婚的礼物，而重英和狐月公主也使她感到苦涩。

她又想起积羽城仙泪湖畔，天翊抚琴，她倾情一舞，诉不尽心中情意与依恋。

可惜终究一场情殇，空换得眼中泪尽。

再忆起魔界血海之畔、花田之中，为了拖延时间，为了报仇，也为了保命，她委屈自己，不顾受伤的脚为恒寂跳舞……

人生在世，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只为心爱之人而舞，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舞得这般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