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
相守
“好吧。”澜点点头,看了虞弋一眼,却又摇摇头,“哎呀,不想告诉你呢。只能告诉你,你的前辈们都死了呢,都是他们太贪心了的错。”
“好吧。”虞弋笑了笑,并不勉强。
她走到温予怀身边,看着他身上的魔气,只沉默地问道,“真的不可以吗?你明明知道,你身上背负着这个世界的命运。”
“不会解除阵法,除非我们成功结契。”温予怀略带强硬地将她的右手牵在手里,眼中的猩红泛了出来,“我们将永不分离。”
“好,”虞弋苦笑着,将人紧紧拥着,“我们永不分离。”
一把长剑穿过两人心脏,温予怀略显错愕,却仍微笑着将人紧紧拥着。虞弋握剑的手从未如此稳过,她莫名想起了曾经的对话。
......
“你会站在那里让我杀吗?”
“不会。”
“如果我正拥抱着你呢?”
回复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澜惊愕地看着两人,感应着规则的不稳,笑容终是消失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她走到虞弋眼前,轻轻擡手,“我可以救你们,你们死多少次,我便救多少次。”
刹那间,长剑碎裂,生命的光辉充斥着周围,他们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
“就在此时。”虞弋开口,只一瞬,两人便将澜困住,一同坠入誓言石之中,誓言石‘咔嚓咔嚓’裂开,里面竟是铸造铜币的矿石,后世所谓的源晶石,规则之石。这块是最精华的部分,完美地容纳了所有刻下的规则之力,成为了一个短暂隔绝天道之力的牢不可破的囚笼。
与此同时,外界已渐渐到了黄昏时刻,天色暗淡下来。
千隐拿着天子剑,眼中有些迷惑,他站在冥河旁,等待着即将出来的月亮。好像曾有人告诉他,要做些什么,等看到月亮他就会明白了。
千年前,秋明站在旧宅前,将天子剑从废墟里挖了出来。原来,自阮之骞飞升后,天子剑不知所踪,是被埋在了这里。周身凄冷无人,他只是对脑海中的那个存在的一缕分魂说,“是时候了,该回了,陛下。”
千年后,眼神仍旧清澈的温予怀站在寒冷的雪山上,似有所感,从雪里召出一把剑来,正是锁了九十九条龙魂的天子剑。
......
破旧的城墙边,幽姬看着原地打坐的人,淡淡道:“小和尚,你要死了。”
明觉双手合掌,苍老的面容透出神性来,那双眼仍如曾经一般温柔,“时间到了,我该回归了。茍活太久,只能看着世人痛苦挣扎,今日便可将一切结束了。”
“是吗?”幽姬的眼神变得凶狠,乍泄的力量将地上的枯草成片连根毁去,“你不是要渡我吗?你不是要成佛吗?这又算什么?”冷笑一声,她掐着明觉的脖子,“你在愚弄我!”
明觉纹丝未动,眼中依旧满是善意,“你是天地孕育的神火,若无智慧必会导致生灵涂炭,我不过是顺手教导了你十几载罢了。”说着,他惭愧地叹道,“我甚至想过若将你炼化,计划成功的可能更大一些。善哉,我亦非圣人啊。施主,请好好活下去。”
一股柔力将幽姬推开,一个城池接一个城池的金色的阵法亮起,随着明觉的身影星星点点消散,天地的规则逐渐有了改变,这个世界的自我意识逐渐苏醒。
“一次又一次,你一次又不次愚弄我。”幽姬愤怒地质问着,却说不出抛弃的字眼。她双手都鲜血淋漓,却破不开这阵法,救不了这人。
看着阵中人安详圆满的表情,她冷笑出声,“呵,我偏不如你愿。”瞬间,她化为原型,一团燃烧着的蓝色火焰,直直地撞进镇中,撞倒明觉的怀里。
明觉露出错愕的表情,却轻轻地将这团火焰抱住,无奈而纵容地轻语,“也罢。”
幽姬看着明觉的表情,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心。她本是一团没有心的石中火,让一团火焰生了心,懂了情,去流浪,火也会感到痛苦的啊。
天地规则大片大片地碎裂开来,几千年人族的气运连接在一起,天地的意识苏醒了。
......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片碎裂的天空景象吸引了下方人,所有凡人尖叫恐慌中跪拜着祈求神明。直到天上出现了两轮红色月亮,它们一点点靠近,在某一瞬间一丝不差地重合在一起。就在这时,在天地意识的指引下,三个时空,三道直冲云霄的剑光同时亮起,那轮红月就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四分五裂,如纷纷扬扬的雪花坠落凡间,露出其后美丽如玉勾般的银月来。
九玄
阵法未破,可被蒙蔽的众人已经醒来,山上及城里所有的人都紧急用法术迁移到了城外,只困在核心那人无法挪动。沈缺带着小羽和宗门的人一起忙着镇压闹事的人,艾芊芊握紧通讯符,万分担忧,不知阿姐现在如何了。
“咔嚓!”规则石碎去,澜感应到自己的力量大幅度消失,天道那个废物醒过来了。
“阿曜,你惹怒我了。”只一瞬,阵法就启动了,可她想要的哀嚎杀戮却没有出现,破开不知谁人布下的新幻境后,她才发现宾客全都消失了,只用作阵眼的姜璇已经被献祭失去生命气息。
“你们合起来骗我!”她略带惊讶,只见温予怀身上的魔气也半点不见了。
虞弋擦去脸颊上的血,忽略肋骨的疼痛,冷冷道:“难道你骗我们的还少吗?”
“这样啊!”感受着消退的力量,澜竟是笑了,“你杀不了我。要杀我就要先杀了你自己,你是因,我是果。”
虞弋了然,她松开温予怀紧握的手,一点点走近,“你是我,对吗!”虽是问句,她却说得无比肯定。
“告诉你也无妨。”澜轻笑着,“你在十八岁时死去,投胎成我,可我遭受折磨,恢复了记忆,吞噬了天道的一部分。有了天道的力量后,我改变了你的人生。多活了好几年的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看着澜无所畏惧的眼神,虞弋又走近一些,有些难过地道:“所以我死你才会死。”
“可我诅咒了你,你无法死去呢。”
“那么,这样呢。”
一根树枝穿透澜和虞弋的心脏,烈焰从其中迸发出来,瞬间燃烧起来。
“这是?”澜不解地低头,神色平静如常。
“这是你所造的神木的一部分,”虞弋难过地笑着,喃喃道,“可屏蔽天道意识,可屏蔽因果,可让你我二人都葬身于此。”
“呵,果然,足够狠心。”澜感受着神火炙烤的痛苦,这火焰竟是燃烧神魂的,她偏了偏头,微笑着诱惑道,“你的情郎,你也舍得。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了,何必如此,将我镇压起来便是。”
温予怀单手撑地,神色痛苦,他死死地望着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可神识却越发模糊,阿药给他下药了,什么时候?是刚出来时,治伤的药吗?可恶,他为什么站不起来,为什么在阿药走过去时拉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