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不欢而散
除夕的午饭过后，凌维德、凌国志、凌国华和贺靖打起了麻将，熊琼芝领着梁丽花和凌丽群洗刷收拾，曾莉莎躺房间睡午觉去了。凌洪军依旧躺沙发上打掌上游戏机，不时拿一颗糖果或者剥一个小橘子丟嘴里。剩下四个孩子凌闪闪、凌笑笑、凌心巧和贺斌则围在其身后，看他玩俄罗斯方块。
这款游戏机在时下孩子中很流行，凌闪闪记得班里的黄金鑫就买了一台，还经常带到学校里来玩，同学们可眼馋啦！
她很想玩一下，但知道即便开口了，凌洪军也不会答应，正要喊了大家到旁边去玩，贺斌却在此时开口了，他热切地道：“洪军哥，给我们也玩玩吧！”
他一开口，凌笑笑和凌心巧也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凌洪军一局正打输了，准备开始下一局呢，就挥手斥道：“去去去，都一边去，我自己还没玩够呢！”
贺靖不悦道：“你都玩一上午了，给我们玩玩有什么关系？我妈说好东西就应该大家分享！”
凌闪闪姐妹俩都道：“是的，老师都教我们应该懂得分享。”
凌洪军顿时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道：“老子就不分享！这是我奶给我买的，一百多块钱呢！你们想要玩，找自己奶奶买去！”
贺斌比凌洪军小两岁，平时每每来外婆家玩都要被表哥欺负，因此听了这话便委屈得哭起来：“外婆——你给哥哥买了游戏机，为什么不给我买！我不管，我也要——呜呜呜……”
这时，熊琼芝正在客厅里扫地，听到几个孩子的对话，不禁站直了身子，握着扫帚一脸尴尬地朝凌洪军：“军军，你就把游戏机给弟弟妹妹们玩一会嘛！”
凌洪军才不管呢，自顾自打得开心：“凭什么呀？我偏不！”
贺斌走过去拉住熊琼芝的衣角：“外婆，你都给表哥买了，也给我买一个嘛！”
凌闪闪、凌笑笑和凌心巧也道：“奶奶，我们也想要！”
一想到这个游戏机花了自己一百来块，现在四个孙辈都要，她就心疼得要命，赶紧摆手：“得得得，想要找你自己奶奶买！”再一想凌闪闪仨人也是亲孙女，又朝她们道：“你们呀，找自己爸妈要，奶奶这点退休金吃饭都困难，再买不起了。”
正在厨房干活的梁丽花和凌丽群二人自然知悉老人的心思——给凌洪军花再多钱都不算多，要是给几个女孩和外孙花了，一毛钱都够两老口肉疼的。
但她们都没多说什么，只朝小孩子们说，游戏机玩多了眼睛要坏，而且学习成绩会下降。
一听这话，凌笑笑第一个不想要了：“我还是想要成绩好。”
凌闪闪也道：“我不想戴眼镜。”
贺斌才不上当，冷哼：“这只是你们不想给我们买游戏机的缓兵之计吧？我就算买了游戏机也不会成绩变差，更不会戴眼镜，我就是要游戏机！”
眼看又要闹起来，熊琼芝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每个孩子塞一个小红包，道：“行啦，都别吵吵了，大过年的开心点儿！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你们拿了去买花炮玩吧，要不然就叫你们爸妈添点儿钱买游戏机。”最后一个大红包放到了凌洪军怀里，叮嘱：“先别看，晚点回房里再看啊。”
凌闪闪四人把红包打开，发现里面包了叠好的十元。
几个孩子中除了贺斌平时还有点儿零花钱，凌闪闪姐妹俩和凌心巧都是隔很久才能向爸妈要个一两元的零花钱，看到十块钱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有十块钱呢，咱们去买花炮玩吧！”凌闪闪提议。
凌笑笑道：“我想买小蜜蜂和彩珠筒。”
凌心巧：“咱们可以合起来买，大家都买不一样的，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种。”
他们正准备出门，贺斌看到凌洪军从红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来，不由得眼睛都直了，腿也走不动了：“外婆，为什么军哥的红包是一百块呀！我们都才十块呢！”
他这一嚷嚷，所有人都看过来，不光几个小孩子，连着打麻将和干活的大人们都望了过来。
熊琼芝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忍不住低骂：“死小子！你管洪军的红包多少钱干啥？”转朝凌洪军，又骂：“跟你说了，要你先别看，晚点再看，你偏偏要当众看！”说着再凌洪军屁股上作势拍了几下。
凌洪军立刻跳起来：“我偏不！你和爷爷不是一直说么，我是长孙，凌家的钱都是要给我的！不光你们的要给我，大伯、小姑的也要给我，我拿自己的钱，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关他们屁事！”
熊琼芝气急了，再次伸手去打孙子，这次是真下狠手打，凌洪军疼得嗷嗷直叫：“老不死的，你敢打我，我让我爸不给你养老，呜呜呜……”
这吵嚷声也惊动到了在房间里睡觉的曾莉莎，她立马跑出来看，发现婆婆竟在打自己儿子，她大吼一声：“住手！谁敢打我儿子！”拦在了凌洪军和熊琼芝之间。
客厅里打麻将和厨房里做事的人也都围了出来，每个人脸色都很不好。
凌闪闪挤到母亲身边，问：“妈妈，为什么奶奶给军哥哥是我们几个的十倍？”
梁丽花冷冷一笑，捏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那是因为军哥哥是奶奶的宝贝金孙呀！”
凌闪闪又道：“可斌哥哥也是孙子呀？”
梁丽花撇撇嘴：“那是外孙。”
这话落到了凌丽群耳朵里，她的脸色忽地一沉。
却见前方凌维德大吼一声：“死老婆子，别打我孙子了！”扭头恶狠狠望向贺斌，啐骂道：“你个混小子，你是姓贺的，你凭什么跟姓凌的比。又要游戏机又要大红包，想要这些找你贺家人去要，别在我们家吵！以后再敢眼红你军哥，这个家就不欢迎你了！”
贺斌一下被骂懵了，他没想到明明骂了奶奶的是凌洪军，最后外公却迁怒自己，不由得鼻子一酸，哇一下大哭起来。
贺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来妻子娘家过年，每次都是为了妻子才勉强过来的，这一刻看着儿子被辱骂，他再是忍不住，走过去一把牵上贺斌的手，安慰道：“好斌斌，乖，不哭了，爸爸这就带你回家，等明天爸爸带你去商场买游戏机。”
贺斌不哭了，乖乖跟着父亲走出去，父子俩都没有搭理一屋子人。
凌维德气得脸色都白了，朝女儿呵斥：“你你你，这就是你找的好老公……”
哪知一向脾气好的凌丽群忽然爆发：“这到底关我儿子什么事？爸妈——你们一向把我们仨兄妹分得清清楚楚，对二哥就百般疼爱，对我和大哥就当牛马使唤！现在我们都长大了，结婚生子了，你对待我们的孩子们还是一样！亏我和贺斌逢年过节都买礼物过来看你们，我工资还不到四百，每年过年我都要给你们拿一千块。你们生病受伤了，哪次不是我去医院陪护，贺斌给送饭。二哥二嫂跟着你们住，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家务活还是你们干。任何事情不用出钱不用出力，偏偏你们只疼他的孩子！现在一年给一次的红包，你们都可以包出十倍的差别来，我真的对你们很失望！对这个家很失望！大不了以后我们一家都不来了！”说完，脱下围裙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包就追了出去。
熊琼芝呆立原地，呐呐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好好一个新年，咋就过成这样了？”
凌国华冷不丁道：“还能怎样？不就是看不惯你们二老疼孙子嘛！可谁让洪军是长孙，是老凌家唯一的根！”
他一脸嘚瑟的模样让凌国志十分不屑，遂阴阳道：“斌斌也是老贺家的根呢！现在这世道呀，根不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品、能力。如果没有万贯家财，生儿生女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生个男孩就是为了让他们继承那点破房子和锅碗瓢盆么？”
凌国华一愣，这不是在内涵自己么？凌维德、熊琼芝和曾莉莎也听了出来，正待反击。凌国志朝梁丽花和双胞胎道：“走，咱们也回家了，晚上老爸给你们买冲天炮玩！”
“好——”两个小丫头欢欣鼓舞，系上围巾喊一声：“爷爷奶奶、二叔婶婶、军哥哥、巧姐姐，再见！”
看着他们四人大步离去，熊琼芝气得一拍大腿：“我这都造了什么孽呀？怎么生了这么两个逆子逆女，还有几个不省心的小娃娃呀！”
凌维德呵斥：“别哭了，这个凌国志和凌丽群以为翅膀硬了，就连爸妈都不放眼里了。这两家子白眼狼，有种一辈子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