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破墙开店
3月的星城阴雨连绵，寒风裹挟着雨水打在人身上，透着刺骨的寒凉。
纺织厂宿舍的上空总是灰蒙蒙的，尽管车间已经关闭了两个，但宿舍里依旧人来人往，透出热火朝天的生活气息。
在陈锦辉的授意下，厂房管办和维修科一起将厂子靠大马路的围墙推倒了，打算在那边沿着马路盖一线门面。
大约一个月后，这条路上改建了三十二间或大或小的铺面。这些铺面的面积在十五到三十平米之间，层高三米五，顶部可自行改成阁楼，用来存放货物。
没多久，厂门口的公告栏前就贴上了铺面招租的公告——原始铺面每平米月租三十月，合同可签三年至十年。
工人们聚集在此，感慨最小的铺面月租都要四百五十块，比一个工人的月工资都高呢！最大的则要将近一千块了。
这条街虽然临马路，可附近就两个大型工厂——纺织厂和锅炉厂，另外就是一些菜农户和学校了，哪有什么市场呢？
大家讨论：
“这样的环境敢开这个价格，哪有大傻子租呀！”
“这租金确实高了，每平米月租最多二十块，要二十块的话，我也想租一间做点小生意看看。反正现在厂里也没有活可干，不如另外想想门路。”
“那你想都不要想哩，前天我们车间的老陈就去找了陈锦辉，说是厂里的职工租，租金能不能少点？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陈锦辉说，铺面不分职工外人，一律每平米月租三十块，少一毛钱都不租！”
“呸！真要这样，我看他能租出去多少！”
“你还别讲，我听说已经有人来问了，当时就要选铺子。可陈锦辉说了，这个不能选，先收集意向，等到下个月15号，厂里的会议室组织摸驼子，抽中哪个铺面就租哪个，公平公正！”
“那这还不错，厂里的铺面从西到东，越靠近厂门口公交车站的位置越好，人流量也越大，让大家随便选的话，好位置肯定先选走了，后面的差位置租不出去。只有先交了定金，在通知抽签，这才是正解！陈锦辉不愧是厂长，这头脑就是灵光！”
“那要是门面租出去了，是不是咱们就可以发工资了？”
“那你想多了，厂里现在欠下三个月的工资了，光靠这点钱怎么够三百多人发工资？我听说下一步，厂里还准备要卖地皮呢！”
……
铺面租出的消息也传到了11栋住户的耳中，大家说法不一。
刘利娥有些担心，她这些年一直在宿舍开食品店，大家也都照顾她的生意，可这也是因为宿舍里就一两家食品店，大家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等到厂门口的店铺多起来，大家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了，她店铺的生意肯定要受到影响，这令她心情黯然。
大部分职工们觉得厂里改造出一批铺面，给工人的工资开源了，多多少少对厂里是有好处的，
陶彩云听闻后，跟丈夫商量：“世明呀，你说咱们总在矿山那边摆摊，晴天还好，下雨天就要撑棚子，冬冷夏热的，要是有个铺面就好了，能遮风挡雨，货也有地方放了，要不咱们也租一个吧？”
杜世明叼着烟正看电视，随口道：“别听风就是雨，你也不看看，这纺织厂门口的人流量，全是咱们厂和锅炉厂的职工，再不就是对面乡里的菜农户，靠这些人能卖得了多少衣服？矿山那边的菜市场多大，虽然环境不好，但每天人来人往，那个地理位置绝佳！要真换到这边来，只怕要喝西北风。”
就这样，陶彩云打消了租一个铺面的念头。
一楼东头的陆炳家，夫妻俩安顿好儿子睡下后，黄玉玲道：“老陆，我观察过了，厂门口的铺面其实人流量还是有的，厂门口就是公交站，咱们厂和锅炉厂那边的人都是在这个站口等车。另外斜对面还有一个技校，那边的学生人数也不少。咱们要是能抽中公交站这处的几个铺面，那做点早午晚餐还是不错的。”
陆炳正在脱衣服，随口道：“觉得这条街铺面行的，个个都想抽中公交站旁的几个铺面，可你咋知道咱们就能抽中？参加抽签就要交一千块定金，抽中后不租了还不退。你现在人家铺子里打工，我跑跑摩的，日子还过得下去。要是真抽到一个不好的铺面，又勉强去做，说不定日子比现在还要难。”
“不会的，”黄玉玲坚持：“别人搞不清，我这段时间在早餐店打工，那铺子里的生意真的很好，每天很多上班的路过买早餐，学生也多，中午的客流会少点，但晚上也很多学生出来吃饭，因为学校食堂不好吃。咱们要是开个小店，我相信以我的手艺肯定能做起来。店子里忙时，你就给我打下手，等到不忙了，你还是跑摩的，你看这样行不？”
她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租一个店铺做餐饮生意，陆炳只得答应。
夫妻俩手头还有个几千块存款，第二天黄玉玲抽空去厂办交了一千块押金，就等着参与本月15号的抽签了。
15日那天，厂办室里来了四十多人，拢共就三十多个铺面，交了一千块押金的先抽签。黄玉玲伸手去抽时，心紧张得提嗓子眼里了，等到抽出一个小纸团，她打开来一看——是13号！正好就在公交站的斜侧，一个18平米的小铺面。
黄玉玲喜得抱紧了身边的丈夫，两个人都万分激动。
抽签很快结束，还有不少人都抽中了心仪的铺面。另外一些人则抽到了不好的铺面，他们想要换，但厂办室的人说这个没法换，要是不租了，押金也退不了。他们便想着是否退给其他人。
也有人找到黄玉玲，说愿意出一千块买她抽中的铺面，还有人给到了三千块。
陆炳有点儿心动，但黄玉玲坚决不肯——她深知给私人打工是难以长久的，还是想要自己当老板。
一千块的抽签押金自动转成了铺面押金，另外每个铺面还一次性付了半年的租金，后续也是每半年一收。
黄玉玲等人拿到钥匙后，大家就马不停蹄开始装修。待装修好了，这些铺面就陆陆续续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