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谢谢二叔为我主持公道

“放肆！”花夫人双眉倒竖，大声怒斥，“花凌霄，我们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金尊玉贵地供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干，全靠我们养着你，你不思感恩，反倒如此嚣张跋扈、目无尊长……”

她站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凌霄快步转身进屋，拎了那食盒出来，朝她面前一掼。

哐啷啪嗒——

食盒翻滚，稀粥泼溅，混着碎裂的碗碟瓷片，落在花夫人的华丽裙摆和精美鞋面上。

她吓了一大跳，跌跌撞撞连退几步，嘶声道：“你疯啦？！”

凌霄冷笑，“金尊玉贵？好吃好喝？馒头、咸菜、白粥，婶娘天天也是吃这些？口口声声你们养着我，我倒想问问，我娘那么多嫁妆，还有我爹名下的田产，都在你们手上，没有产出的吗，敢不敢让我查查账？”

“你——”花夫人一时语塞，鼻孔翕张，胸膛起伏，嘴唇直哆嗦。

凌霄从小便生得美貌聪慧，讨人喜欢，衬得她的女儿黯淡无光，抬不起头。

直到十年前，花巧巧测出上等灵根，成为齐云宗内门弟子，他们这一房总算翻了身。

待到一年前凌霄父母先后病故，她才觉得扬眉吐气了，主动提出收养凌霄。

既能占着大房的资产捞私财，又能博得个怜恤孤女的好名声，还有机会暗中磋磨她来解恨，一箭三雕，稳赚不赔。

厨房那边克扣凌霄主仆的饮食，本就是她通过心腹授意的，从未见这姑娘计较。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突然闹起来，还当着下人的面反驳质问她，句句直指要害，简直让她没办法下台。

花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好不容易从牙缝里狠狠吐出一句：“我看你今天是中了邪了！”

“对，”胡嫂马上附和，“夫人，大小姐一向温和柔顺，从来不会跟人吵闹，更不会动手，一定是中了邪！”

“她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春燕尖声道，“凶得不得了，力气好大。”

凌霄忍不住笑了，“你们要不要去弄盆黑狗血来泼我试试啊？”

花夫人皱眉问夏婆子：“家里有黑狗吗？”

“哎呀夫人，”夏婆子偷瞄着凌霄，压低声音，“她自己说的黑狗血，那肯定没用啊。”

几个人慌了，面面相觑。

春燕道：“咱们家有黄狗和白狗，要不……”话未说完，被胡嫂一把捂住嘴巴。

夏婆子壮着胆子道：“夫人，不如先把她关起来，等二小姐回来好好收拾她。”

花夫人颤声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拿绳子和棍子来，把她绑了，若敢反抗，就打！”

凌霄瞪大眼睛，“谁敢——”

与此同时，院子门口也传来一声暴喝：“谁敢——”

一个中年书生大步走进来。

花夫人的气势立刻腰斩，“老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她的丈夫，凌霄的二叔，现在礼部担着侍郎之职。

花侍郎冷声道：“幸亏我来了，否则，任由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他一向温文儒雅，待人和蔼，此刻面沉如水，异常冷峻。

他目光在夏婆子和胡嫂等人面上一一扫过，“刚才的事我都听到了，你们这些刁奴！凌霄是我的嫡亲侄女，与亲生女儿无异。她温柔宽厚，是你们的福气，你们不知惜福，反倒欺她辱她，逼得她不得不有此反抗之举，你们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还想动私刑，是想逼死她吗？！”

几个仆妇连同春燕在内，全都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跪下去趴伏在地，哀声说道：

“奴婢不敢。”

“奴婢知错了。”

“老爷饶了我们吧。”

花侍郎命令：“还不赶紧退下！”

众仆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离开。刘嬷嬷见状，也识趣地退入屋内。

花侍郎忽又叫住胡嫂，“速去准备一桌丰盛饭食送来这里，按我和夫人的标准。”

紧接着又加上一句：“谁若再敢怠慢凌霄，我定要让他尝尝板子的滋味！”

胡嫂哪敢多话，喏喏连声，拉着女儿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想不到二叔居然出现帮自己说话。

凌霄正要开口道谢，忽见花侍郎转身抬手，朝着夫人就是一巴掌。

啪地脆响，花夫人一声尖叫，捂着左脸，瞪着丈夫，惊怒交集，“你干什么，干什么打我？！”

“因为你该打！”花侍郎道，“我信任你，将凌霄托付你照顾，你却任由刁奴欺辱她！”

花夫人哭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也是你管家不力！”花侍郎激愤得胡须一抖一抖的，“居然还出昏招，说她中邪，你是嫌花家的名声太好了吗？！

“家有邪祟，这种事可大可小，被人知道，拿来作文章，我和巧巧都要受连累！

“咱们家道中落，刚有些起色，我被皇上提拔重用，不知多少人眼红嫉妒，巴不得咱们出事，好借机害我。你倒好，上赶着给别人递刀子，愚蠢至极！”

花夫人哭得直抽抽，眼泪在脂粉间冲出两条河，“我也是一时被吓着了……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