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未尝不可“你爱我吗?”
第64章未尝不可“你爱我吗?”
就像现在。
没有语气,并不表达喜怒,只是传递信息。
语言在他的口中,使用价值已经到了极致。
“我叫习惯了嘛……”
许意真瘪瘪嘴,这回也不嫌紫菜口感奇怪不好吃了,一张嘴巴闭得紧紧的,默不作声地咀嚼。
“但是这样别人真的会觉得,我只是你哥哥。”
钟立鹤无喜无悲地将她拆穿,而后看她那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样,明知那就是她的生存策略,惯性伪装,却还是想着她胃疼了一天,好不容易吃点东西。
可怜兮兮的。
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便扫了一眼她拎回来的那些购物袋,换了个话题:
“你还是去把那台相机买了?”
“哦对!”
果然,一旦换个话题,许意真又重新兴致勃勃了起来。
“我刚正好逛到附近,看到它还没有卖掉。”许意真说着,放下筷子拿出装相机的盒子,给钟立鹤展示:“导购跟我说是因为它有一个很小的瑕疵,所以一直卖不掉,但是我看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接受,就买了,然后那个导购人特别好,送给我好几个空胶卷,这样这几天我们就可以拍着玩儿了。”
她对刚才没有解释,但现在的语气明显听得出想要安抚的意图。
就连措辞也刻意地变得更加亲近,开始强调‘我们’。
钟立鹤时常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怕水的人,却在从事一项待遇优渥,并且时常要与水打交道的工作。
时而雀跃,喜不自胜。
时而迟疑,瞻前顾后。
“好。”
片刻,他还是决定下次再说。
即便他已经经历过无数个下次。
可钟立鹤也没有想到,这个下次会来得这么快。
就在回酒店之后,他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今天的账单信息。
消食片,午饭,遮阳伞,还有晚饭的冷面,和吃完饭之后的奶茶。
七七八八,林林总总。
唯独没有那台相机。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把那张卡给许意真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我希望这张卡带给你的,不是压力和束缚,而是自由,和随心所欲。”
不是压力,束缚。
而是自由,随心所欲。
竟然能每一处都落空。
“哥,我发现了一个胶片机的最大弊端!”
而许意真还在那边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她的新相机,对着酒店的台灯来一张,再对着窗外的夜色来一张。
咔嚓咔嚓好几张过后,才通过屏幕上实时减少的参数意识到——我靠,每一张都是胶卷钱啊。
“早知道还不如买单反了……”
许意真嘴里嘟嘟囔囔的,余光就看钟立鹤站起身来,“我去阳台抽根烟,你玩够了就先去洗澡。”
“哦,好~”
许意真还盘腿坐在床上,明明这房间就是昨天的房间,可透过镜头,又都变得截然不同。
她透过镜头,追着钟立鹤的背影到阳台,看他身上的高尔夫球衫在金岚的海风中被微微吹得鼓胀起来,勾勒出背部的线条与轮廓,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用手护着火机点上。
烟雾散开,很快在风中消散,难寻踪迹。
唯独那一瞬之间钟立鹤被烟气模糊的眉眼,让人想起很多老港片里,风雨来临之前的肃穆与宁静。
许意真其实一直觉得钟立鹤抽烟也是很好看的。
大概因为那是他生活中为数不多,完全松弛的时刻。
衔着烟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个人就连抽烟也不会显得格外贪婪和留恋,浅浅地吸一口,沾点尼古丁的味道,就将手随意搁在阳台的栏杆上,片刻闭目,再缓缓睁开。
九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阳台上只剩下从房间落地窗透出去的光,匍匐在他脚边,说来也怪,明明房间的光是明亮的金黄,在钟立鹤的身上却呈现出一种冷色调的渐变,从浓到淡,最终在他的眉眼之间,只铺下一层最浅,最薄的凉色,仿佛日落前的最后一缕。
许意真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内心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钟立鹤看起来似乎并不很喜欢抽烟。
那他最初是为什么会抽呢。
钟立鹤一根烟抽得很慢,许意真已经把房间拍了个遍,觉得差不多了,可以不要再浪费胶卷,就进浴室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