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在那儿别动

屋内暖气比平常要热些，床旁的花是辛阳出昨日去院子里摘的，各种颜色杂乱无章但很有生气。白色的沙发朝向阳台，毯子随意散落在地上，此时午间小憩时掉落。

将腿放回到床上，背靠着墙低头看着辛阳出，养了几天果然气色好了不少，掀开她肩上的衣服查看伤口，伤痕已不见踪迹。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辛阳出的手，“起来。”

辛阳出没有动，嘴角小幅度的上扬，“事情很重要吗？”八区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云散影是有什么大事非要立刻马上去做的。不过刚才云散影的动作还是让辛阳出甜意滑过心头，她将自己困在这儿几天，是要自己好好养伤，有心的云散影果然不一样。

“反正比你重要。快起来，阿异要到了。”云散影捂住辛阳出的眼睛才开灯。辛阳出并没有用力，只是将手搭在云散影身上，“阿异？那个蓝色眼睛的漂亮妹妹？上次没来得及握个手，等下……”

辛阳出还没说完就被云散影用枕头捂住脸，“不是她。”说完起身去洗漱，看着镜子前自己的绿眼睛，明明她之前才说过绿色好看，果然是善变的女人。

云不该和云错在楼下等着两位母亲吃早饭，这几天因着辛阳出的缘故，两人难得悠闲。每日在这家里赏花养鱼，陪着辛阳出看书工作，还奉云散影的命陪辛阳出钓了半日鱼。

“母亲安，妈妈安。”两人垂首而立，今日是没早饭吃了。辛阳出看了一眼云散影，拉着她坐到身侧，“归归、错错，坐下吃早饭。”云散影没坐主位，两人自然是不敢上桌吃饭的，直到云散影说了句聋了吗才敢坐下。

霜降领着阿异进去站在辛阳出身后，辛阳出出于礼貌想起身迎接，却被云散影一手将脑袋转回来，“做什么，你戳到我眼睛了。”

看着辛阳出微红的左眼，云散影抿了抿唇，“到前面来吧。”就这么好奇想看人家蓝色的眼睛吗，起身迎接是想打算握手是吧，云散影翘起二郎腿看看辛阳出耍什么花样。

辛阳出对阿异夸赞了一番但就是没有提到眼睛，“散影慧眼识珠，找到这么能干的姑娘。”侧头看向云散影，那小气吧啦的模样有些可爱。

阿异简单说了七区现状和与四区的合作，将康霖与推上高台的计划已经制定好，就等二区来推塔。二区此次受波及并不大，看着八区落到老好人康霖与身上，自然是看不过去。

阿异离开前，辛阳出最后说了夸了一句阿异的眼睛，对着阿异笑容灿烂。这是阿异见过第三个好看的笑脸，第一是李乐棠第二是康霖与，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才转身离开。

鸡蛋被叉子捅成了马蜂窝，“你们今日去特训营参加考试。”云散影扔下叉子，侧身看向辛阳出。云不该和云错应声退下，只是今日并不是特训营考试的日子，但也只能听命去特训营待着。

辛阳出凑近，盯着云散影的眼睛，“怎么，云总看着不太高兴，是我又不顺眼了？”云散影这么多天躲着不见，见面也不吭声，还得自己主动求和。

“伤好了就走吧，我这小破庙容不下大佛。”云散影拉开距离，起身离开。辛阳出拉住云散影的手，“那天…抱歉。”

云散影的动作顿了顿，从小没有得到关爱的人对别人给予的一丝帮助记在心中，一直都给辛阳出特别的情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特别留意。“不用委屈自己，你本来就是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松开了云散影的手，凉意还停留在指尖。吃完早饭随着辛柯升的车一同回了五区，蕾蕾许久没见姑姑飞奔着扑倒辛阳出怀里，小家伙的一眼没看一旁的父亲。

“姑姑，怎么好久没见云姑姑了。她给我送了好多玩具，我都没机会谢谢她。”玩具是辛蕾治病的时候送的，云散影让人每天送不同的玩意过去，云不该和云错兄弟两也因此得福，收到了人生第一份礼物。

“蕾蕾怎么确定是云姑姑送的？”辛蕾到六区治病一直都是代婉颖陪着，辛阳出并不知道云散影还会送玩具，她何时学会讨好了？辛蕾故作神秘的凑到辛阳出耳边小声说话，“云姑姑来看过我一次，她问我关于姑姑的事，用礼物来交换。”

“云姑姑都问你什么了？蕾蕾还记得吗？”直觉告诉辛阳出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云散影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小孩说话。只是辛蕾还这么小，又不想归归、错错那般，云散影到底想知道什么。

辛蕾点头，将对话声情并茂的还原，都是些关于辛阳出喜好和习惯的小事，“姑姑叫云姑姑今晚来家里吃饭好不好。”捏了捏辛蕾的脸蛋，随口应了一句将辛蕾放下。难怪那段时间在云家感觉顺心许多，院子也种上了蔷薇。

辛阳出拿出手机想了又想，还是拨了过去，只是无人接听。云散影此时正和康霖与见面，说服这位正义而懦弱的人。

康霖与和辛阳出一样，觉得这个社会不敢入目却又不敢撕破脸，哪有那么多顺其自然，枪要在白天打才瞄得准。反扣住手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阿异就站在云散影身后。

“我明白康总的想法，我家夫人也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康总看看现在的局面，老天有眼揭发了他们的罪行，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康总不必着急答复，考虑好了再联系我。”钟摆滴答滴答穿进人心，康霖与在一点一点被渗透，云散影放下茶杯告辞。

手机显示未接来电，辛阳出半个小时前打过来的，“今晚有事。”简单回复后挂掉电话，今晚要去看着三区如何倒下。

为了更有说服力，地震先发生在二区再到三区，震后的雨、火、微生物都已经准备充分，等待地动山摇移平高楼倒塌高墙。土垚和金鑫在二区先实验了一番，云散影看着传过来的照片甚是满意，扫过一眼照片，那车怎么和辛阳出的那么像！立即拨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而废墟里手机铃声闹醒了昏迷的人，辛阳出并没有被掩埋，只是车子侧翻撞到了头部暂时晕了过去，身体一切都还好。刚爬出车子，就见两名男子飞奔过来搀扶，辛阳出认出是云散影的人，估摸着这是云散影的手笔。

手机再次响起，“辛阳出，闲着没事去二区做什么，刚养好的身体又想糟蹋。”云散影的声音听着有些急切，“在那儿别动。”

没多久云散影就到了，土垚和金鑫各挨了两巴掌，红红的手掌印很醒目。辛阳出佯装咳嗽，拉着云散影离开，救得了一时是一时。

“计划不和我商量，反倒怪我去二区。”辛阳出擦着脑门上的血渍，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云散影用力拍了一下辛阳出的脑门儿，疼的辛阳出睁眼直瞪云散影，“你的事也不见得和我商量，再废话就下车自己走回去。”

辛柯升的车就跟在后面，辛阳出喊停司机，“我身体无碍，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看着云散影跟着出来，若无其事的上了车，“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办吧。”别碍着我。辛阳出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知道她跟过来做什么。

“走吧，早点办完早点回去吃饭。”就是非要去所以理直气壮的让辛柯升开车，云散影闭上双眼不理会辛阳出的话。

二区住着一户人家，没有意外的话辛阳出每周都会来看望。

“阳出你来啦，这是？”一个女人坐着轮椅出来迎接，一身素色长发及腰，右腿是假肢但仍穿着拖鞋，笑着看向辛阳出又打量着云散影，像是领土被侵犯的警惕。

辛阳出介绍两人认识，云散影自然不会搭理，“不想进来就去车里等着。”辛阳出弯腰拿出拖鞋换上，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屋内先是很大的客厅能容纳上百人，没有过多的陈设以方便轮椅行动。随处可见的石膏像表情各异，思考、惊奇、惊喜无不传神。

落地窗外是院子，两条轮折痕将草地硬生生分割，一直延伸到蔷薇花处。窗帘暗纹是蔷薇，介于深浅中间的灰色甚有格调，透明的门上贴了一张二人的照片，照片上是高中的辛阳出和轮椅上的人。

仆人端上茶水，云散影翘起二郎腿扫视四周，架子上桌子上都摆着两人的合照，这是多亲密的关系啊，“夫人的品味何时这般差了。”

“没人逼你来，来了就闭嘴。”辛阳出夹了一眼云散影，将茶塞进她手里。云散影难得听话的闭嘴，听两人聊些有的没的。

坐轮椅的女人叫林挽，是辛阳出的陪读，一次活动为了救辛阳出而断了腿，辛阳出给她安排了住处还给她的家人安排了工作。家里养了狗和猫，地板却是锃亮，像是刻意清扫了一番迎接要来的人，进门时林挽的眼神并不那么友善。

午后的光透过偌大的玻璃门温和仰着肚皮午睡的小猫，金渐层脖子戴个皮质的项圈，吊坠是它小时候的照片。随意伸展的小爪子碰到了路过的小狗，小柴犬回头嗅了嗅小猫。仆人开门将两只小玩意放到院子去，东跑西窜的好不欢快。

林挽让人上点心，都是辛阳出爱吃的，“上次说甜了，我便改了下配料，阿出你尝尝。”以前辛阳出总劝林挽好好休息，林挽一再坚持辛阳出便不再劝，做点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阿出？叫的真是亲密，难怪辛阳出受伤了也要来看她。云散影暗暗招来小猫撞倒盘子，小狗也跟了过来将茶杯打碎，辛阳出的裤子湿了大半。

小猫跳到了林挽腿上窝着，林挽说着抱歉却舍不得打骂小猫，“抱歉云总，猫狗不识礼数，您莫怪。”转头又对辛阳出道，“阿出去楼上换身衣服吧，小心脚下的碎片。”

云散影说了声失陪跟了上去，这屋子的格调和辛阳出家如出一辙，林挽没点别的心思委实说不过去。二楼长廊尽头挂着满是人头的毕业照，辛阳出扶着搀着拐杖的林挽站在最中间。

“林挽喜欢你啊。”云散影靠在洗漱台上帮辛阳出拉开背后的拉链，眼睛一刻没离开过换衣服的人。辛阳出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维持现状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互不说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晚你就别回去了，我帮你俩说开。”云散影给辛阳出扣着衬衣的扣子，故意留了最上面两颗扣子，明撩暗诱的感觉最吊人胃口。

“好啊，林挽不比那些骆驼好。”辛阳出换上裤子，将换出来的衣服塞进云散影手里转头就走。云散影将衣服都扔进垃圾桶，慢慢悠悠到楼下。

桌上摆处新的点心和茶，辛阳出推林挽到院子晒太阳，云散影冷不丁的来一句，“林小姐觉得辛阳出如何？”林挽愕然，果然逃不过云散影的眼睛，只是小心翼翼的暗恋终究是拿不上台面，“阿出重感情，云总有福能和阿出喜结连理。”

作为舆论焦点的辛阳出没有吭声，云散影坐到秋千上前后晃着，三区的地震延伸到了二区，只是三人无一慌张。震感让小猫有些不安，林挽摸着小猫的脑袋顺毛安抚，“这又是多少人要生离死别无家可归。”目光放得很远像在沉思，最后又落回到小猫上，与其担心他人不如顾好眼前一亩三分地。

“摧毁比创造简单，盘古用斧头摧毁混沌，我们用几千年创造这一切，哪有这么多生离死别无家可归让人担忧。”云散影这话自然是说给辛阳出听的，给了住处给了帮补还每周来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