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细数长安街上人物，有几人能担得此名？”桥边，是曾和华阳莫刈有过一面之缘的说书人。  两年不见，仍是长衫折扇，方桌醒木。

“街头陈员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当然算一个。”有人喊。

长衫点点头。

“二街刘先生，学富五车，汗牛充栋，自然少不得。”

长衫点点头。

“三街裘老先生，高风亮节，德高望重，当然要有名。”

长衫微笑着点头。

“还有中街刘将军，武艺高强，智勇双全，有他在，歹人妖魔不敢入侵，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若数长安街上人物，他自然是头一号！”

长衫点点头：“你们所说，都是这街上的风云人物，由此看来，长安街果真是人才济济。”

“你今日要说的可是他们中的哪一位的事迹？”

长衫笑着摇摇头：“你们漏掉了一位。”

“哦？这街上还有哪个算得上人物？”

“街尾的张宝墨，曾经的长安街首富，才学大家，张老爷。”

“嘁！”众人不屑的笑笑，“那个痴傻的流浪汉？他何德何能，算得上人物呀？”

“若是两年前，提起人物，人人都是要首先想到他的。可是如今么，风水轮流转呀，他连人都算不得，不过是一废物！”

“若他都算得上人物，街上还有何人不是人物？”

“就是就是！他如何算得？先生莫要开玩笑了！”

众人哄笑起来。

长衫等众人笑够了，才展开折扇，微微笑道：“咱们今日啊，就来说说这个‘大人物’！”

五十七年前，街头张家夫人诞下一子，取名张宝墨。

这张家呀，是书香门第，长安街上有名的大户人家。据说祖上三辈，个个都有大文化，才子才女层出不穷，就连府上家丁随意拎出一个来，都是能舞文弄墨，出口成章的。

在如此优秀的家境下，张宝墨不孚众望，成为家喻户晓的才学大家，名气之大，甚至惊动了管辖百街的王城城主。城主闻名而来，亲自邀他府上做客，一夜恳谈过后，给出了“才学无双”的评价，一时间风头无两，震惊全城。

张家的风光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张宝墨更是名利双收，美娇妻过门，羡煞旁人。别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张老爷。”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至此。

直到两年前，街上来了两个过路的青年.

桌下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似乎都对那个老疯子的故事十分感兴趣。

有好事的人跑到街尾，找到一个趴在红布上睡觉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用脚踢醒他，喊道：“老头！张老头！知不知道，说书的在说你呢！今天他说的是你的故事哩！”

老头翻了个身，道：“叫他说呗！老夫今生传奇，可是一等一的好故事，若是无人知晓，那才叫可惜。”

“你不去听听么？”

“我的事我自己还不知道么？还用得着听他说？”

“他说的可好哩！”

“我知道他说得好！想当初，我也爱听他说书呢.”

华阳莫刈赤狐三人来到桥边，却见街上行人空荡，反倒是桥边围着一大群。

赤狐好奇道：“桥边发生什么大事了？竟能引得万人空巷。”

有人道：“你们几位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赤狐摇摇头，“桥边发生什么事了呀？”

“说书的在说书呢。”

“哦？”华阳奇道，“说的是什么惊天的奇闻呐？居然这么轰动？”

“说的是咱们街上一个老疯子的故事呢！”

莫刈微微皱眉：“一个老疯子？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你们有所不知，那老疯子原来可是个大人物呢”

华阳点点头：“有意思，咱们也去听听。”

张老爷今年五十五岁，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膝下一儿一女，都是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到这一日，半辈子就算过去了，回想起来，前半生一帆风顺，实在是庆幸。

只是这日，长安街上一切如常，张老爷闲来无事，便要搞一出千金求字。

这样的事张老爷做得不少了，千金求画，千金求诗，千金求下联.既是为了消遣，也是为了鼓励街上的文学才子们。

书法家们的比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张老爷虽然主攻文学，但书法也有所涉猎，且造诣不浅，这些人的字，他不怎么看得上。

当众人以为这价值千金的字无人能写时，惋惜间，却走来一个男子.

如今，众书法大师回忆起那人时，说道：“那小子面黄肌瘦，目光淫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一眼看去，就知道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