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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单挑不惧,群殴亦可

第389章单挑不惧,群殴亦可

李龟年不愧是当世第一流的乐人,哪怕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仅仅只是凭着一些简单的乐器配合,仍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连作数曲,而且每一曲都贴合诗意,或是慷慨激昂、或是婉转动听。

随着李龟年于此谱曲,也有一些歌姬伶人们各持曲板于旁默记,一曲谱定便立即传于曲江上的游船。游船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歌姬们则就开始纷纷习唱起来。

曲江春光诚是令人赏心悦目,但跟这些热闹事情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再加上那些纨绔子弟们的各处宣扬,越来越多的时流被吸引至此。

一些朝士在随从圣驾返回兴庆宫后不久,仍还贪顾曲江上巳盛会的热闹,便又离开大内、去而复返。诸如贺知章之类本就爱好繁华热闹的大臣,这会儿已经再次泛舟曲江,与诸友人谈笑风生。

当在得闻案上杏园外还有这样一桩趣事的时候,贺知章也是乐起来,当即便表态道:“张家小子才有余饶,寻常与宴总以平庸敷衍,而今满城相顾,小子好强,必不再隐。速去速去,早闻妙章!”

之前圣人亲等紫云楼,将曲江周边时流都吸引到了东南方位,而今张岱监守杏园,又让游人们向西北方蜂拥而来。

一时间这一片区域舟车云集、人满为患,就连那些已经再经同伴挑选出的新探花郎都迟迟登不了岸,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挤出人群来到了杏园门外、张岱所在的帐幕前。

当听到两人自言乃是新任的探花郎,仍要较量文采、入园探花时,张岱不免有些错愕:“这样也可以?”

“此诸进士皆庸下之才,张郎又何惧之有!”

左近看热闹的群众们自是唯恐天下不乱,纷纷起哄叫嚷起来,鼓动张岱继续与这些新进士们进行斗诗。

斗诗张岱倒是不怕,只不过看这些进士们不依不饶的架势,打退一波再来一波,今年进士科取中二十五人,把状元单拎出来自己一波,那就是足足十三波,尽要比斗的话,他今天也不用干别的了。

而且张岱还有一点比较忧虑的情况,那就是他的诗词储备虽然多,但却都不是自己的。

往常搞文抄哪怕一次抄上许多首,要么尽量挑选比较平庸、乏甚特色的诗作,要么就是一人之作,看起来还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可是现在足足十三波进士探花郎要来较量文才,他势必不能只逮着一个人狠狠的薅。抄的多了,风格自然就杂乱了。

这诗辞又不是说唱喊麦,而且长安城中也不乏诗家大才,风格一乱,傻子都能听出来有蹊跷。拿着《唐诗三百首》就自夸天下无敌,这特么哄孙子都哄不过去啊!

不过张岱刚才显摆的过瘾,这会儿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自己也被群情架着有点下不来台了,须得好好想想、认真应对。

而且不只是当下,未来他还要在大唐政治圈和文艺圈长久的混下去,诗写的越多,风格杂乱的问题就会越来越明显。

虽然说人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际遇之下,随着阅历的增长,诗文风格也会有所变化,但再怎么变总得在一个范围之内才合理,而不能天马行空的乱变一通。

这搞不好未来甚至就会有人作阴谋论,只说张家以文宗自居,收纳天下文人所投行卷,见到文辞卓然者就给拘押囚禁起来,天天在地牢里写诗,供张宗之这小子出来显摆、欺世盗名!

这可绝不是什么全无缘由的猜度,中唐时期藩镇割据,文化上的交流也开始变得困难重重,便出现了许多偷盗他人诗文编作自己行卷,四处干谒诈骗的行为。

张家自张说开始便是显赫的文化名族,每年也都会接纳大量时流的行卷干谒,张岱是绝对有条件接触到大量不同风格的诗作的。

眼下的他诗文创作还少,等到未来势位越发显赫,那其方方面面都会被人高度的关注与剖析,或是要投其所好,或是想寻找他的马脚漏洞,这一点也一定会被有心人所留意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岱的心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要解决这一隐患也很简单,要么从此以后控制文抄的频率和数量,甚至不再文抄,凭自己真实的水平来应付各种不同的场合。要么从此以后远离高端局,只哄一些没有赏析分辨能力的傻子玩。

这两个方案显然都不妥,就拿当下来说,也不是他自己跳出来要刁难这些新进士们,但既然之前人设已经立出来了,遇到事情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把他拱了出来。

既然主动撇清做不到,那么就只能尽量把水搅混了,老子天生就是这种飘忽不定、变幻莫测的诗风,从小就这样,你能咋地!

张岱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群众呼喊声中又提笔写了起来:“曲池新雨后,池上好风光。取酒愁春尽,留宾喜日长。柳丝迎画舸,水镜写雕梁……”

早有好事者立于案旁侍墨,每见张岱书成一句,当即便向周边朗诵起来,自然有人一遍一遍的向外传播。    曲江水面上,贺知章也共几名友人饶有兴致的听着船外传来的诵诗声,但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旁边有人察觉到贺知章神态不妥,当即便好奇道:“贺侍郎何以此态?莫非张宗之此诗有什么问题?”

“问题……确是问题不少!此诗字词章句颇有差异,气韵似和实裂……”

贺知章一边品味着一边徐徐说道,又觉得自己说的不甚恰当,于是便又形容起来:“譬如宾客主人各有所表,一首诗作直如满席群声、联句以成,当真怪哉、怪哉!”

张岱若是听到贺知章对他这首诗作的形容,怕不是又要忍不住感叹老先生真是有东西,因为他所写的这首诗名字就叫做《春池泛舟联句》。

中唐宰相裴度乃是辅佐唐宪宗实现元和中兴的一代名臣,他举荐一众文武名臣,并且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名臣时流。这些人与之志趣相投,且有着相同的政治理想与抱负。

晚年裴度留守东都,也常常与这些人交际往来,包括白居易、刘禹锡、张籍等等一众后世耳熟能详之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游山玩水、引用诗歌,常常各咏一联,而后拼凑成一首完整的诗作。

这一批由众多文人名士一起所创作出来的联句诗歌,在唐代诗歌史当中也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虽然联句成诗无论在前在后都有,但是如同这一批诗歌一般数量和质量都如此可观者却是唯此而已。

贺知章形容这一首诗是满席群声,事实正是如此。张岱所写的这一首《春池泛舟联句》,就是由裴度、刘禹锡、崔群、张籍、贾餗五人共同完成。

虽然五人各有各自的创作风格,但在这首诗作中又有了一种奇妙的统一,形成了一种比较独特的似分实和、呼应密切的艺术感受。

既然以后免不了还要抄写不同诗人文豪的作品,那么索性现在就把不同诗人聚集在一首诗作当中。无论单挑还是群殴,张岱都不带怕的!

抛开这种比较独特的创作方式不说,这《春池泛舟》诗本身也是一首佳作。

两名新晋进士本身就是要来消耗和透支张岱的文思,自觉得一时间也难拟出一篇足以胜出此篇的佳作,于是便又在群众们嘘声中告负而去。

不出意外的,就在两人离去之后未久,又有两名新任探花郎再被派到了岸上来,同样不出意外的他们也再次被张岱所挫败。

“张郎才壮、势不可挡!”

左近看客们见到张岱连挫来人,自是越发的兴奋,纷纷鼓掌喝彩,场面自是喧闹至极。

进士游船上,众人还在紧张的讨论下一次该要谁人出场。这会儿众人也都意识到,就算他们这计谋最终能成,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抛头露面的去丢脸一场也是免不了的,心里自然也都有些不情愿。

那些还没有轮到的人在听到周遭那嘈杂的起哄声,心内不免暗生退意,而已经登场丢过脸的却态度强硬的表示一定要继续下去。

正当这些新进士们还在争执不下时,突然一艘轻舟快艇向此疾驰而来,撞得游船船身都猛的一震。

众人心中自是大怒,纷纷行出船舱正待喝骂,旋即便见到轻舟上立起一名须发灰白、年纪在五十几岁之人,看清来人样貌后,众人更忍不住惊呼道:“赵座主怎会来此?”

来人正是今届省试主考官、吏部考功员外郎,名叫赵不为,此时的赵不为在快艇上也是有些站立不稳,有些气急败坏的怒视众人道:“尔等快快停下,快停下!你等难道不知张岱是谁?谁人教你们以此计来败坏老夫半生时誉!”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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