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世代家奴 - 大唐协律郎 - 衣冠正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大唐协律郎 >

第393章世代家奴

第393章世代家奴

《孝经》并不长,全篇不过只有一千几百字而已,张岱口齿清晰、抑扬顿挫的朗读下来,倒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当其诵读完毕,整个大帐中都是鸦雀无声,这自然让张岱有些不满,老子正正经经的播音腔给你们诵读经典,震得嗓子发麻,脑子都缺氧直犯晕,你们竟然全无反应!

他直接又向太子躬身笑问道:“此番献艺,未知能入太子殿下尊眼否?”

太子脸色已经是非常的不自然,闻听这个问话,眼神变得越发凌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咬着牙缓缓点头。

“张郎此乃偷巧也!所诵至理,人皆服膺,纵有技力声韵之错,亦不便深究。但此雄声也确如金玉交鸣,使人闻之心悦。”

忠王再次站起来打圆场,指着张岱笑语道:“你且入席坐定,因你至此,诸位都忘了球场上还比斗正酣呢!”

张岱看了看帐内诸席,他倒是想直往情绪已经恢复稳定、正笑吟吟望着他的云阳县主席中去坐,但刚刚聊完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一起耳鬓厮磨,实在太过明目张胆。

至于他小表弟寿王那里,旁边坐着的汝阳王也是一个讨厌货。视线绕了一周,到最后也只能到忠王席间去坐。

刚才太子刁难,张岱还在那里又蹦又跳、又唱又读,张埱几个却都尴尬的站在帐席之间不知何往,此时见到张岱往忠王座席而去,便也都连忙跟上前去。

忠王自是乐见张岱他们到自己这里来,乐得壮大自己的声势,如今的他也已经渐渐有了想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念头。但是同席的张垍看到他们走过来,脸色却不由得一沉,倒不只是因为嫉妒张岱,还有其他的原因。

“孩儿拜见阿耶!”

走入帐席之内,一直跟随在后的阿兰连忙疾行数步抢跪在张垍席前,口中恭声说道。

儿子拜见老子,这礼节固然没错,但场合却是不对。

张垍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对此闷声不应,而阿兰听不到他父亲的声音也不敢动弹,这小子脸埋臂间,一动都不敢动,但肩背却紧张的颤抖起来。

忠王这席面阔大,除了他和张垍之外,宁亲公主也坐在席中,原本还微笑着望着走来的张岱几人,但当见到阿兰这庶子冒出来后,公主的脸色顿时也是一垮。十几岁的少女并无心机,望向这小子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张岱将这夫妻神态收于眼底,公主厌恶阿兰倒也罢了,毕竟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张垍在那里装哑巴,实在是有点没节操,玛德播种那会儿倒是挺开心!

他不忍阿兰这小子受这些复杂的人情刁难,弯腰将之拉起,并将这小子领在自己身边,一起入侧席坐定下来,却听到身旁有啜泣声,转头望去便见到阿兰低头噙唇偷偷抹泪,便小声道:“怎么了?”

“六、六郎,奴是不是做错了?阿耶他不应我,归后怎向阿母交代……”

阿兰声如蚊蚋,满是忐忑与惶恐。

张岱自知那刘娘子应该少不了向其儿女灌输“只要张垍亲近关怀她们母子、她们就能在张家安稳生活下去”之类的想法,所以阿兰见到父亲对其如此冷漠才如此惊慌,身体都吓得颤若筛糠。

他虽然也是从庶子突围而出,但是他的经历却并不具备复制性,尤其阿兰才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而已,正是将父母视作天地的年纪,就算教其忤逆生父,这小子必也不敢听从。而且其嫡母乃是皇帝的女儿,又比之前的郑氏强大得多。

张岱自知张垍这个家伙是没什么可指望的,这母子能不能在张家安稳生活,终究还是要看公主的意思,于是他便凑近阿兰小声说道:“你应去向公主作拜,公主包容了你,你耶也不会再苛责你。”

“我、我听六郎的。”

阿兰闻言后,连忙擦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行至公主席后便又俯身作拜下去,口中小声道:“奴、阿兰拜见公主。”

接下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公主冰容消解、笑逐颜开,望着这恭敬有礼的小庶子迸发母爱的梦幻场景。公主对此同样也是置若罔闻,唯其身侧侍立的婢女因见阿兰趴在了公主座下彩毡一角,抬腿将屈身深跪的阿兰向后拨了一拨。

“这豪主刁奴过分了,将我家儿郎当谁!”

张埱看到这一幕,顿时便面露不悦之色,当即便要起身去拉起阿兰,但却被张岱抬手制止下来。

张岱自知这症结根本就在张垍这个家伙,他自己都不正眼瞧自己的骨肉,又指望谁去关怀呵护?他们这里擅自插手其家事,非但帮不出什么条理出来,反而会徒惹憎怨。

如果在这里喧闹起来,让公主自觉得在其兄弟姊妹面前丢了脸面,那么无疑会让阿兰母子处境更加恶劣。    张岯倒是从那深跪在地、不敢动弹的阿兰羸弱无助的身影联想到旧年的张岱,他凑近过来小声说道:“阿兄,过往我也懵懂无知,不知孝悌之义,见到阿兄屡遭刁难却无动于衷。阿兄不以旧事恨我,仍肯关怀友爱,此情我铭记心扉,绝不敢再忤逆阿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伦丑态最是让人不齿,诸事诚足为诫,来年家风仍系你我兄弟之身。”

张岱闻言后便拍拍他肩膀,轻声对张岯说道。他们老子那一辈算是养废了,张埱虽然不像其两个兄长那么生性凉薄,但是作为老来得子、备受宠溺,玩乐心大过了事业心,也没什么大指望的。

席中这些小思量暂且不说,几人坐定未久,球场上忽然又爆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声,众人这才又想起来还有马球比赛在进行呢,于是又都纷纷将视线投向球场。

此时的球场上比试的两支队伍,其中一支士气如虹,另一支则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阵,随着场边计时的锣声敲响,这一场比赛便也宣告结束。

球手下马宽解护具,站在球场外围观的一些人也意犹未尽的回到帐中,其中就包括李峡和窦锷这俩活宝。两人见到张岱也坐在席中,顿时便哭丧着脸说道:“张六,咱们输了。”

张岱观赛片刻,也瞧清楚比试的两支队伍一支是东宫的球队,一支则是河东王所组建的队伍,河东王亲自上阵,自家银环也在场上帮手,但还是抵不住东宫队伍的冲击。

不多久,满头汗水的河东王有些丧气的走入帐中来,先向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调教当真非凡劲旅,某自愧不及!今于球场露丑,也算博殿下一笑。”

“马球之戏,孤亦不习久矣。东宫群徒,皆家令、率更令就北门、五坊访募而来。王能入场列阵相与竞勇多时,可谓技精,一时胜负,不必介怀!”

太子对河东王倒也客气有加,一边安慰勉励,一边着员赐下饮品。

河东王刚输了比赛,也没什么心情,见到张岱坐在忠王席间也没有入前交谈,只是微微颔首便退回自家席间坐定下来。

正在这时候,外间又有数人阔步行入帐中来,为首两人赫然是王毛仲的两个儿子,分别担任太子家令的王守廉与太子率更令的王守庆。

“臣等拜见殿下,幸不辱命,又克名王!”

兄弟俩带着球手入帐向太子作拜,口中还大声道:“儿郎等仍有余力,能再为殿下败敌制胜,任帐内谁人来挑,俱可迎战!”

“赏壮士!”

太子听到这话,自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挥手示意侍者奉给奖赏,更是直邀王氏兄弟俩入席陪坐。

“你等上场,能不能胜得过这些鹰犬之徒?”

忠王听着王氏兄弟言语颇多骄狂,心中自是暗生不满,扭过头去小声询问从其至此的王忠嗣。

王忠嗣闻言后便打量了几眼王氏兄弟并其挑选的那几名球手,旋即便小声答道:“若是不计性命,破也不难。一杖打杀那环眼球手,可废其数重变化……”

“那还是不必了。”

忠王闻言后便又干笑摇头说道,他自不怀疑王忠嗣的话,只不过一场聚会宴游,倒是不值得弄出人命来。太子人间寂寂数年之久,还是由其吐气扬眉几天吧。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