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当起了汽车推销员
初夏天气，气温逐步升高，人们大都穿上了短裤短褂，树木和百草的叶片由黄变成墨绿，风刮到身上热烘烘的。农田里，油菜大多已经收割，麦穗渐渐泛黄。 邓博吉坐着桑塔纳，去城西农科所找严东。他看着微风下道路两边轻轻翻滚的麦浪，心里油然生出许多感慨。平时，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很少走出办公室，偶尔才会陪同县主要领导下乡去视察或者检查工作。看到又是一个丰收年，他的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兴奋和快乐。
下午上班后，邓博吉叫上老周，开车送他到万士公司。老高告诉他，严东在农科所。
严东正在带领几个泥瓦工人砌筑酿醋池。经过前一段时间赶工，位于小院南边靠西侧，四间石棉瓦房里，锅炉和熬制酱色的设备都安装好了。一溜三口大锅，一只蒸煮，一只熬糖，一只制作酱色。在三口大锅旁边，还有一座蒸煮设备，通过安装在屋子外面的锅炉，释放蒸汽，蒸煮米或者黄豆，供酿造米醋和酱油使用。邓博吉走进厂区，看到严东一步一步走上正轨，心里为老朋友感到高兴。
严东带着邓博吉，里里外外参观了一番，邓博吉赞叹：“我现在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我县一名大企业家冉冉升起在经济的领空，璀璨夺目。”
“我这只是半工业化的起步，而且场地还是租人家的，你先不要奉承我。”严东说。
“做酿造，就是要土洋结合，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原生态，越是传统的，就越有竞争力。”邓博吉说。
“你来找我，有事吗？怎么没有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呀？”严东问。
邓博吉说：“下午，我没有什么大事，出来也算散散心了，顺便找你玩玩儿，聊聊天。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俩好久都没有坐下来，纯粹地聊聊天吹吹牛了。”
严东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是畅想，又仿佛是回忆。半天他收回目光，说：“博吉，你还记得我俩深夜从楚州开会回来，走的那一夜黑路吗？回想起来，快十年过去了，但我却时时想到那夜，那条路，回想那时的时光。”
“是啊，我也时常不自觉地回忆那个夜晚，我俩一路推着自行车，随心所欲地说，毫无顾忌地笑，回味过去，畅想未来，既单纯又美好，心无杂念，又没烦恼。唉，人生总是向前的，向前走，向前看，过去，是回不去了。”邓博吉感慨。
“我总感觉到，这个社会发展太快，我们被时代推着，一路向前，身后，却失去了许多美好的，纯真的东西。”严东说。
“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也没办法只活在过去，活在回忆里。”邓博吉说。
两个人说着话，从前院转到后院。
邓博吉说：“后面还有这么大一块土地？你可以没事种点儿蔬菜嘛。”
“是啊，等我把厂建好，弄一间小屋住下来，就在后面种上蔬菜，一年四季，各个节令的菜都安排。没事了，你就骑车来我这里铲回家吃，我不施化肥，保证绿色环保，都是正宗的有机蔬菜。”严东说。
“你还想过陶渊明那种田园生活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别说，你看你这南边和北边，还真有两座小小的山头。”邓博吉眼睛越过围墙，向南边望一眼，又回过头，望向北边不远处的馒头山。
严东说：“我这里也算是有山有水好地方了。没事儿，我可以去爬爬山，到山顶坐一会儿。”
邓博吉把话岔开：“严东，我跟你说一个事，县散热器公司，现在跟省飞虎汽车厂合作经营，有一批微型汽车销售。车型有微型货车，还有双排座，价格优惠，你有没有兴趣买几台？”
“那种车载重量一般都是半吨，我们一般不需要。”
“你去年底开订货会时，不是说今年要对客户奖励汽车吗？你买几台，留年底奖励客户呀。”邓博吉提醒。
“现在离年底还有半年多时间，到年底再说吧。”严东说。
“他们现在优惠力度大，到年底，这个政策结束了，你一台车要多花好几千块钱呢。你要是买，我来给你打招呼，可以暂时不付钱。一年，或者两年后再付。”邓博吉劝导严东。
“奖励客户，我就设立一个特别奖，一台就够了。”严东说。
“你可以多买两台，备着，明年再奖励。我看过他们那个车，双排座也很好，里面可以像轿车一样坐四五个人，后面可以拉货，你如果进一点生产原料，拉少量物资，蛮实用。”
严东说：“放到明年底，新车就变成旧车了，还能当奖品？”
“昨天开县长办公会，我得到这个消息，感觉优惠力度大，又知道你今年底奖励客户汽车，就想着给你争取几台。没想到你就给客户奖励一台车。”邓博吉有些泄气，说。
原来，县属大型企业改制，县委县政府领导每人包保一家企业，邱成玉包保的是县散热器总厂。散热器总厂原名叫枫杨县水箱厂，是一家老牌子地方国营企业，主要产品是给国内诸多汽车、拖拉机企业配套生产水箱。其中徽州省飞虎汽车厂，因为近年来经营不景气，欠了枫杨散热器总厂大批货款无力支付。经过两个企业协商，飞虎汽车厂用他们生产的微型汽车作价，抵扣水箱款。散热器总厂一下子从飞虎厂运回了一百多辆微型飞虎牌货车，摆满了厂院。散热器总厂仿佛变成了汽车厂。
为了盘活国有资产，县里想方设法为企业解困，昨天召开了县长办公会议。在会上，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邱成玉带头充当推销员，自告奋勇定下目标，为散热器总厂销售五辆飞虎车。会议决定，六名副县长，每人三台销售任务。
散会后，邱成玉把邓博吉叫到办公室，对他说：“我这五台任务，就指望你了。”
邓博吉感到亚历山大，但他又不敢违邱成玉的拗。接受任务后，他第一个想到了严东，想到严东去年底供货会承诺，今年要给经销商奖励汽车的事，看看严东能不能帮他解决两三台。他怕其他人也找严东，被别人抢了先，今天下午，电话没打，直接过来找严东。
最后，邓博吉向严东推销了两辆飞虎牌微型车，一台微货，一台双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