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原料供应商
上午十一点了,高永觉给严东打电话:“严总,有一个姓杨的人找你,请你抽空回厂里一趟。” 严东正在外面办事,他问老高:“这个人是哪里的,找我干嘛?”
高永觉说:“他说他是淮源县的,推销酱色,他带了一桶,放在办公室门口。”
“你让他把样品放在公司,留下电话号码,我有时间看看,再跟他他联系。”严东对高永觉说。
“他在厂门口不愿走,一定要等你回来,当面跟你谈。”老高说。
严东生产酱油的一种主要原料——酱色,是由淮源县一个叫常志亮的人供应。他家是当地的老把式了,做了几代酱色,质量稳定,成色好,勾兑出的酱油,味香色正。另外就是从珠城市化工站补充,化工站都是大型企业的产品,质量有保障。老常家的焦糖色素,每斤可以配制十斤酱油,酱色成本折合到每斤是一毛八分钱。
严东开车回到厂里。高永觉对蹲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人说:“严总回来了。”
“严总好。”中年人站起来,热情地跟严东打招呼。
中年人四十四五岁年纪,体型略胖,一米七几的个头。
严东告诉他:“我们有固定的供应商,一般不进外面的货。”
“严总,是这样,只用一家原料,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多选择两家,对你有利啊。”中年人说。
严东笑笑:“我们酱色,一直供应很正常,我没有感觉被别人牵着鼻子呀。”
“给你供货的老常,我知道,我也是淮源的。我质量比他好,价格比他优惠。”中年人说。
严东问:“你的多少钱一斤?”
“老常给你一块八,我给你一块六毛五一斤。”
“你贵姓?价格低,质量有没有保障?出品率能不能跟上人家?”严东问。
“我姓杨,叫杨治淮。你过来看看我的酱色,是不是比老常的好?”老杨说着,过去弯腰拎起他放在厂门旁那只塑料桶,塑料桶容量二十斤,桶里,装着满满一桶酱色。
老杨打开桶盖,接过高永觉递给他的塑料水舀,倒了半舀子,伸出手蘸一点在食指上,伸给严东看。
严东看看老杨指头上的酱色,自己蘸了点儿在手上,迎着阳光看看,放到鼻尖下闻闻,再用舌尖舔一点儿,咂咂味道。他摇摇头,对杨治淮说:“你的酱色,比不过老常家的。”
杨治淮红了脸,说:“严总,我不信我的不如老常。”
“老高,你舀一点我们的酱色,让杨老板看看。”严东对高永觉说。
老高从屋里拿出来一只扳手,提一只红色塑料桶,打开摆在厂门东侧的一只盛满酱色的大铁桶,用抽子抽出一点儿酱色,提到老杨面前。
“你看看这个酱色。”严东对杨治淮说。
杨治淮伸手蘸了点,在眼前瞅了足足半分钟,又放进嘴里品咂品咂,对严东说:“天不早了,我请你吃饭,吃过饭我们再谈酱色这个事。”
严东本来想打发老杨走掉就算了,听他这么一说,只好随口客气:“你到我这里,怎么能要你请我吃饭呢?还是我请你吧。”
老杨没有推辞,还对身边的老高说:“高厂长,走,你也一块去吧。”
高永觉说:“我就是个保管员,不是厂长,你们吃饭,我就不去了。”
“走吧,一道去吧。”杨治淮拉着高永觉,执意要他一块去。
严东带他们到对面的中都大酒店,找一个小包房,随便点了两个炒菜,两个普通烧菜。老杨中途又去厨房加了一炒一烧,还拿了一瓶古潭贡酒。
几个人,在席间,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闲话,喝酒也是浅尝辄止。
吃过饭,严东去吧台买单,饭店老板指了指还坐在包间的老杨说:“那个人买过了。”
老杨去厨房加菜时就把钱付了。
严东本来想请老杨吃过饭,自己就回家睡午觉了,但老杨买了单,他不好意思回家,陪着他重新回到厂里。
老杨说:“严总,老常的酱色确实不错。但是,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抱着必胜的把握来的。”
严东打断老杨的话:“杨老板,以后有机会,大家再合作。你看,我这门口,还有几十桶呢。”
因为厂里生产需要,严东的厂门口正常都备足够的酱色原料,最少也不低于五六十桶。
“这个我知道,我把酱色都拉来了,你要是不要,叫我怎么办呀?”老杨搓着手,两眼盯着严东,露出焦急的神色。
“你可以拉回去呀。”严东说。
“严总,你看能不能这样?我这车酱色,你就给我收下来。下次,你需要了,通知我再送,要是你不通知,我就这一回,下不为例。你要是让我拉回去,我还不丢死人了。再说,我雇的车,一天车费几百块啊。”老杨苦着脸恳求严东。
“你的质量不行,色泽差,没法用呀。”严东为难地说。
“酱色这东西,每一锅熬出来都不一样,色差是难免的。我保证,老常家的酱色也不全是一致的。我车上,有的比饭前我们看的质量好。”老杨说。“你看这样,我再给你每斤便宜一毛钱,你把我这车收了。”
“收了?你这突然拉一车来,我也没有钱付你啊?”严东说。
“我不要钱,你用完了,再给我钱,可以吗?”老杨巴结地看着严东说。
“不然这样,你给我卸两桶下来,我试用一下,看看酱色稳定性怎样,有没有沉淀。如果有沉淀,你不要钱也不能用,会砸我产品牌子的。”严东说。
“那不能,严总。我熬了这么多年酱色,从没有过沉淀,你大可以放心使用。如果沉淀,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杨治淮拍着胸脯保证。
最后,严东让杨治淮卸了这一车酱色。
算好账,老杨讪笑着说:“严总,你看能不能多少给我几个钱,回去付司机的车费?”
严东对老高说:“你给他支五千块钱吧。”
不料,半个月后,当杨治淮这批酱色用完没两天,他又拉了满满一车酱色来到万士公司。
严东寒着脸问他:“上次跟你说,就那一车,你怎么没有通知我,又拉来了?”
“昨天我打电话问高厂长,他说酱色用完了。我会意错了,以为他说用完了,让我送货呢。严总,这样吧,下不为例,下次,你不亲自给我打电话,我再不会给你送了。”老杨说完,从汽车上掏出一蛇皮口袋花生,“严总,我家里收的,给你带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