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他回家前夜,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王萍置身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地方,新奇,怪异,前面的远方,闪烁着朝阳一般的光芒,光芒里映衬着生机盎然的不知名的植物。她前行着,向着那片充满梦幻、充满生机的新奇之地。她的身边是严东。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一会儿是水,一会儿是泥泞,一会儿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一会儿又有一道陡峭的崖壁挡在前方……他们走得一会儿轻松,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儿,飞离地面,一会儿走得十分艰难,往前迈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有一段路延伸进了树林里,走着走着和严东走散了,她既迷茫又害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抬起泪眼,是严东。他把她搀扶起来,继续前行。他们来到一座悬崖边,路断了。严东要她抓住崖壁吊下来的藤蔓往上攀。她吃力地紧紧抓住扎手的青藤,手脚并用,一寸一寸往上爬。眼看着爬上了顶端,突然,手被藤上的尖刺刺痛了,手一松,从高高的悬崖上掉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严东伸出双手把她接住。她躺在他的怀抱里,心有余悸,不敢哭,也不敢动。渐渐的,她感知到了那怀抱的温暖,那种温暖一分一分弥漫到了她的心里……他们越过了悬崖,继续往前走,她看见严东的脚被砂石和荆棘磨破了,血从鞋子里渗出来,每一个脚印都有一窝血迹。她害怕极了,莫名地心疼。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血肉模糊。她哭了,停下脚步。“走,我们就要到了。”严东把手伸给她。她抬起头,那个如梦如幻的目的地,一下子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她兴奋地笑着,跳着,叫着:“我们到了,终于到了——” 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此刻,正是午夜。
直到天亮,她在没有睡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她更不明白梦里见到的一切对她有着怎样的意义。她想呀想呀,百思不得其解。
天刚放亮,王萍就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就去打开门,奇怪的是,伸手正要拉门闩时,门外响起了“啪啪”的敲门声。门开了,是严东。
王萍想到了夜里的梦。她的脸“刷”地红了,紧接着心“砰砰”直跳。
“你?姐夫,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早呀?”王萍伸出双手接过严东背在肩上的旅行包。
昨晚,列车到珠城市后,已经十一点。严东和万文光到售票窗口查询:最早开行徽东市的车是明晨四点十分,而开往临河镇最早一班车是四点四十分。
两个人买好票,就在火车站广场的水泥地上躺了一夜。三点五十分,两个人爬起来,在厕所自来水龙头放水冲了把脸,就到检票口排队进站了等车了。
送走万文光,严东在站台一角,把行李放下,坐在那里等他的车进站。半小时后,货车缓缓进了珠城站,严东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姐夫,你吃早饭了没?”王萍关心地问。
“没有。”严东答。
“那我来做饭。”王萍放好行李,就忙着去做饭。
“等下。”严东从进门后,就看见了店里已经空空荡荡,心里有种隐隐的不祥,“货都卖完了?”
“嗯。”王萍点头。
“卖完怎么不补货?”严东问。
“没钱。”
“卖货钱呢?”严东进一步追问。
“还给债主了。”
“我走时,不是交代你们不要付账,等我回来吗?”
“这个……你问我姐和叔叔吧。”王萍支吾着,用手指了指里屋王凤芝的卧室。
这时,严广新穿衣起床,走了出来。见儿子追问货款,就说:“欠人家的钱,人家来要,怎能不给呢?”
“都给了人家,没钱进货了,这生意该怎么做?我跟他们事先讲好的,第一批货卖完,拿第二批货,付第一批钱。你们倒好,钱给人家付了,没拿新的货回来,没有货卖。指望什么啊?”严东既着急,又懊恼,都是自己去参加那个散文诗年会,把生意弄砸了。
“我们没有车,人家又不认识我,怎么给你进货呀?真是岂有此理!”父亲听见儿子抱怨,火一下子从心里窜起来。
王凤芝也起来了,惺忪着睡眼说:“钱付已经付过了,你回来了,在想办法去赊货吧。”
“你说的轻松,说赊就赊得来?”严东没有好气对老婆说。想想,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
严东打开旅行包,从里面一件一件掏出一些西北的土特产食品和小工艺品分发给大家。葡萄干,肉夹馍,馕。
严广新因严东的话生气了,他把儿子给他的礼品丢在旁边,气呼呼地说:“你回来了。我走了。”
“叔,你吃了饭再走吧。”王萍挽留。
“不了。家里还有许多农活要做。”说着老人迈步出了门。
严东了解父亲的性格。奔出去,到旁边的早吃店买了四个包子,撵上严广新,外加三十块钱,硬是给他塞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