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皇家狩猎
皇家狩猎前夜，陆昭昭站在闺阁窗前，望着天边那轮被乌云半掩的残月。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棂，指尖冰凉，手臂上的酸痛却让她咬了咬牙，轻轻吸了口气。
“小姐，明日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芸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套墨绿色的骑装放在床榻上，“这套衣服是按您的吩咐特制的，内衬加了软甲，袖箭上也涂了足量的迷药。”
“知道了，明日多生变故，需养精蓄锐，你先下去休息吧。”陆昭昭瞥了一眼骑行装和一旁的袖箭，点了点头嘱咐。
“小姐，这句话您也要遵守啊，您打从初三开始，已经练了十多天的剑了，昨日竟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芸香看不下去，低声反驳，“最需要休息的是您啊。”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陆昭昭警觉地抬头，手已按在了那袖箭上。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随即林珉辰矫健的身影翻窗而入，落地无声。
芸香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林小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陆昭昭收起眼中的惊讶，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林珉辰的目光扫过骑装和袖箭，唇角微扬：“看来陆小姐准备得很充分。”
“彼此彼此。”陆昭昭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把从未见过的短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林小将军不也添了新的武器？”
林珉辰轻笑一声，将腰上的匕首解下，扔给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在桌上铺开：“喏，给你防身用的——还有这个，猎场的最新布局，四皇子已经暗中调换了西侧的守卫，那里将是明日最危险的地方。”
陆昭昭拿起匕首，出鞘扫了两眼泛着青蓝色寒芒的刀刃：“不错嘛，谢了。”
她收起刀，俯身查看地图，一缕青丝从耳边滑落。
林珉辰的目光在那缕发丝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他果然打算在那里动手。”陆昭昭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这片密林地形复杂，最适合‘意外’发生。”
“明日巳时，皇上会在此处休息。”林珉辰指向地图中央的亭子，“四皇子已经安排人在附近埋伏。他的计划很简单——制造一场混乱，然后‘英勇’救驾。”
陆昭昭冷笑插嘴：“同时除掉我这个不听话的棋子。”
“所以我们的计划要变一变。”林珉辰忽然靠近一步，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萦绕在陆昭昭鼻尖，“明日你跟着我，我护送你出去。”
陆昭昭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里面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林小将军这是要保护我？”她微微挑眉，“我以为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也需要双方都活着。”林珉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况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想亲眼看看陆小姐如何让四皇子自食其果。”
陆昭昭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面上乍现的裂纹，美丽而危险：“那就请林小将军拭目以待——你不必插手，我需要亲眼看着，确保我的计划完成。”
林珉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冥顽不灵，刀剑无眼，你若是受半点伤那我——我也不好和太子殿下交代。”
“我不会有事的。”陆昭昭神色冷漠，不为所动。
“随便你。”林珉辰像是恼了，只留下三个字，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并不是个不开情窍的，自然能猜到他刚才什么意思，望着空荡的窗口，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
她抬手按住胸口，按下那里异常的跳动：“这世道，能活命就不错了。”
——
皇家猎场旌旗招展，号角声回荡在山谷间。
陆昭昭身着墨绿骑装，腰间配着一把精致的短弓，站在一众贵女中显得格外醒目。
“昭昭姐姐今日这身打扮，是要亲自下场狩猎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昭昭回头，看到陆楚楚依旧是鹅黄色长裙，远远瞧着明艳灵动，但这儿毕竟是猎场，一路跋涉过来不免会有些狼狈，细看裙角还有些沾了泥。
她说话间发髻上的流苏簪子晃动，拿着团扇半掩着唇，眼中满是揶揄。
“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陆昭昭淡淡回应，目光却越过陆楚楚，搜寻着林珉辰的身影。
“听说四殿下前几日去陛下面前求娶姐姐了？”陆楚楚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姐姐好福气啊，四殿下这般看重你。”
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消息倒是灵通，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哎呀，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四殿下对姐姐情根深种？”陆楚楚嘲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四皇子正朝这边走来了。
他腰间配着镶金边的长剑，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抛开他那混乱的作风不谈，这四皇子颀长俊秀，一表人才，确实不错的。
“陆小姐。”他在陆昭昭面前站定，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今日天气甚好，不如随我一同入林狩猎？”
周围不知四皇子真面目的贵女们发出羡慕的轻叹。
陆昭昭却只觉得像被毒蛇盯上了般，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
“多谢殿下美意。”她微微福身，“只是臣女骑术粗浅，恐怕会拖累殿下。”
“无妨。”四皇子伸手欲扶她，“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陆昭昭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插了进来。
“四殿下。”林珉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抱拳行礼，“皇上命我来请殿下过去，狩猎仪式即将开始。”
四皇子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笑容：“原来如此。陆小姐，我们稍后再叙。”
看着四皇子远去的背影，陆昭昭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