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次日，贺绩看见苏嘉仁洗漱，早餐等琐事，都是自己动手，问道，“你的那位书童呢？”
嘉仁面无表情，随意回道，“东林收到家里的来信了，说有急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反正他笨手笨脚也帮不了我什么。”
贺绩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半信半疑。昨天她出门见了人，今天她的书童就回京都了。这也是有点太巧了。
衙门小，谁在谁不在，一下传的很快。章之道没两天也知道了。他也觉得奇怪，主仆两人看上去和和睦睦，怎么仆人说离开就离开了？他派韩林去衙门内四处问问。
韩林在县衙呆的久，他私下是章之道的心腹，可是和谁都聊得来。他和许多人聊过，从厨房路子那里套出，路子曾经和东林醉酒聊天，以至于泄露了那老账房先生的名字和地址。
韩林把这事禀报之后，章之道一拍而起，怒道，“赶紧去那老货家里问问，他有没有乱说什么！这个苏嘉仁，我还真是小看他了。居然查我的事。”
韩林立马领命去查。
这夜还不到寅时，苏嘉仁还在沉睡之中，贺绩多年行军生涯让他对身边的一切都十分警惕，特别是晚上。
当他闻到缕缕浓烟的味道，贺绩立马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拿衣服浸湿桌上那一大壶茶水，捂着口鼻，黑暗中看不见明火，打开门浓烟直呛鼻。
月光之下，他扫了一眼，浓烟似乎是从角落的厨房传来。虽然这火一时片刻烧不到前院的睡房，可他知道没有明火，浓烟也能要人命。
贺绩狠狠拍了苏嘉仁的房门，这生死时刻，他正准备不顾男女之大防踹门闯入，放里面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了。
苏嘉仁再睡得沉，也抵不过雷鸣般的敲门声。一醒来，她也知道门外那人为何如此大声了，这浓烟居然没有让她醒来。披着衣服打开门，她立马问道，“是哪里起火了？”
贺绩把湿的衣物撕开两半，给了一半给苏嘉仁，“用这个捂住口鼻，我们先出去。”
此刻，县衙也有几个侍卫醒了，一边大喊走水了，一边灭火。
苏嘉仁跟在贺绩身后疾步走，两人到了县衙外浓烟不那么密集的地方，看着县衙里面的火仿佛更加大了。
县衙几处地方都有备用水缸，后院门口也有两个大水缸。站在外面的两人看着那些侍卫着急蛮荒，不停地朝水缸一次次跑去。
贺绩也想加入那些救火的县衙侍卫去，他对苏嘉仁说道，“你就在外面，不要进来，你力气小帮不上什么忙。”
苏嘉仁点头看着贺绩朝水缸跑去。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体力活确实不是她的强项，她不想过去添乱，虽然她也很着急，但是此刻确实没什么她能帮忙的。
她站在那里，脑中不停地思考着，为什么厨房会失火？而且还是这么大的火……
为了防火，厨房的一切向来都有两重检查。首先是厨房的人完成厨房的工作事宜之后，把四处整理干净，火也灭了。这第二层就是，当厨房里面的人做好之后，会再找县衙侍卫首领韩林确认一次。按理说是不会起火的，她看县志那么久，也没有看到过记录说厨房起火的。
这么突然的状况是……
苏嘉仁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可能有人冲着她刚刚找到证据--为了那米仓账本来的。
她忍下手中湿布，往自己房间跑去。
果然不出所料，刚刚她跑出来，明明没有关上门，现在站在门口，门已经是关的很严了。
她蹑步靠近，耳朵靠近门，却什么都听不到。心中忐忑，她想也许不是她预测的那样，门只是经过的人随手关上的也不一定，毕竟后面起火，去救火的人不少。
她犹疑推开门，走了进去，来不及反应，门已经关上，门口那人死死捂住她的口。
惊慌之中，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后那个人，比她高上几分，力气十分大。
可是几乎她遇见的所有男性都要比她高力气比她大，这位是谁？
身后的人拿出一把匕首，按在苏嘉仁脖子，松开了她的口，问道，“苏县令，我还在找着，没想到你就自己进来了。说吧，那老东西给你的账本放在哪里了。”韩林冷笑说道。
此刻虽然口没被捂住，也可以说话，可是苏嘉仁却不敢轻易乱动乱说。
韩林一手死死抓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把匕首压在她的脖子上面，仿佛马上匕首就要被染成红色的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脖子有温热的东西在往下，那应该是她自己的血。
韩林居然是章之道的走狗，而且看来十分卖力，大概钱给得很到位。
苏嘉仁再不怕，此刻也是声音带着颤抖，“你说什么账本？”
“别装了，苏县令。我这匕首再下去一点，你可能命都没了。就是那老账房先生给你的账本，他什么都说了。现在他人已经被我手上这把匕首送走了，你要是再不说，这个匕首可以送你去见他。”
苏嘉仁在恐惧之中升起巨大的愤怒，他居然把宁之松杀了。他们为了谋财，真的是可以害命。难道今天她也要被……
心渐渐有些凉，苏嘉仁小心翼翼回道，“你当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说的账本，我真的不知道，还要老先生是谁？他会不会骗你？我从来没见过这号人，也没有谁给我账本，不信，你可以在我房间搜。”
韩林看她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并没有完全信服，只是心中有些犹豫，然后拉着苏嘉仁到了她的衣柜旁边，说把柜子打开。
苏嘉仁手有些哆嗦，慢慢打开了柜子一点一点按照身后那人的要求翻找着……
贺绩往返水缸和厨房之间，火势稍微小了一点，大家也在拼命救火。
站在水缸旁，他往门外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人呢？地上怎么掉下了那块他给她的湿布？
贺绩不是没有想过这场火别有用心，尤其是这个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刻。会不会起火的目的就是她？
他丢下手中的水桶，开始找起了人。第一个地方寻找就是她的房间，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用力推开房间门，窗户投过来的朦胧日光，让贺绩看清了两人的面孔，她还在这里，很好。她脖子上的血痕，他也没错过，心中起了一丝难明的况味。
一听见门响，韩林拉着身前那人转身后退了几步，声音虽然镇定但也不无紧张，“你别过来，否则她就没命了。”
贺绩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冷静的说，“我不过去，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忙着。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打扰你们。”他不希望拿着匕首的那人以为他是来帮苏嘉仁的。
“我只是看那边火没有那么大了，想过来问一下县令那边厨房烧坏的东西要往哪里搬去。”
苏嘉仁不想他也掺和进来，马上回，“就放到后院墙壁外面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韩林立马匕首挨紧苏嘉仁的脖子，对贺绩小声喊道，“不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