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微凉,心意渐明[番外] - 大唐第一“显眼包”驸马 - 盒中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初雨微凉,心意渐明[番外]

初雨微凉,心意渐明

陇原的第一场春雨,来得又急又密。

李稷承刚从田里回来,裤脚沾满了泥。他推开院门时,正看见昭阳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件蓑衣,见他进来,连忙迎上去:“怎么不披蓑衣?淋成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点急,伸手想拍掉他肩上的雨珠,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脸颊微微泛红。

李稷承心里一动,接过蓑衣披上,低声道:“谢了。”

院子里的蜀葵苗刚冒尖,被雨水洗得绿油油的。昭阳蹲下去看,手指轻轻拂过叶片上的水珠:“你看,它们喝饱了雨,该长快些了。”

李稷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发顶。她没梳宫里的发髻,只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贴在颈边,沾了雨珠,像落了串星星。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在洛阳的宫道上,她穿着明黄宫装,骑着马,像只骄傲的小凤凰,哪像现在,蹲在泥地里看菜苗,眼里却比当年更亮。

“之前教你的除草法子,记住了?”他没话找话,怕这沉默太烫人。

“记住了!”昭阳回头,眼里闪着光,“我今天试了,把杂草根都拔出来了,菜苗肯定长得比你的好。”

她总爱跟他较劲,比谁的菜长得旺,比谁的字写得好,连王伯夸谁多些,都会偷偷抿着嘴乐。李稷承起初觉得好笑,后来却慢慢习惯了——习惯了她晨起时端来的热粥,习惯了她傍晚时在院门口等他回家的身影,习惯了她跟他拌嘴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雨还在下,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昭阳起身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李稷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她的衣袖很薄,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温热,像有股暖意顺着指尖,悄悄爬到他心里。

“小心些。”他松开手,声音有点哑。

“嗯。”昭阳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轻声说,“屋里烧了热水,你……你去擦擦吧,别着凉。”

她转身往屋走,脚步有点快,像在逃。李稷承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裙角沾了块泥,是方才蹲在地里时蹭上的。换作在洛阳,她定要闹着换掉,可现在,她好像浑然不觉。

他走进屋时,昭阳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她侧脸暖暖的。桌上摆着两碗姜汤,冒着热气。

“快喝吧,驱寒。”她推给他一碗,自己捧着另一碗,小口小口地抿。

李稷承喝了口姜汤,辣意从喉咙烧到胃里,却奇异地压下了心里的慌。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说:“明天我教你翻地吧,你的力气小,用对了法子才省力。”

昭阳猛地擡头,眼里闪过惊喜:“真的?”

“真的。”他笑了,“不过,得先罚你——今天拔草时,漏了三棵。”

“哪有!”昭阳瞪他,嘴角却扬了起来,“是你眼花了!”

雨声淅淅沥沥,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姜汤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弥漫。李稷承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陇原的雨,好像也没那么冷。

他想起昨夜看书时,看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只当是寻常句子,此刻却忽然懂了——所谓偕老,或许就是这样,在一场春雨里,看着彼此的狼狈,笑着递上一碗姜汤,把日子过成屋檐下的雨声,琐碎,却绵长。

雨停时,天边挂了道彩虹,淡淡的,像谁在天上画了道弧线。昭阳拉着他去看,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一下,却没人躲开。

“你看,彩虹!”她仰头笑着,眼睛比彩虹还亮。

李稷承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她的脸。他想,这彩虹再好看,也不如她笑的时候,让人心里发暖。

那天之后,他们依旧一起种地,一起看书,一起听王伯讲镇上的新鲜事。只是有些东西悄悄变了——他递农具时,会先擦去上面的泥;她缝补衣服时,会把他的袖口多缝两针;夜里坐在灯下,偶尔目光撞上,会像被春雨打湿的蜀葵苗,悄悄低下头,心里却在使劲长。

陇原的春天还长,他们的日子,也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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