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chapter8
玛利亚·安哈尔特·赫尔米娜·拿珀尔和安娜·菲利普斯塔尔·路易斯·拿珀尔是相差七岁的姐妹,两人相隔七年分别嫁给利昂共和国的两位公爵,本想借此机会联手吞并中间相隔的五个国家,谁知拿珀尔勒的威廉·艾伯特-利昂一世仅于一晚逝去,拿珀尔勒成为了君主不复存在的真正的民主国家。人民在欢呼的同时政治改革的风气如狂风般向北袭来,两个国家接连推翻了君主,利昂不得已也在国王威廉·艾伯特-利昂一世的领导下,自上而下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政治改革,给予平民更多的权利并承诺了社会福利。从利昂以北的几个国家到最南的拿珀尔大多是在五十到六十年前由君主专制成为名义上的共和制和君主立宪两种相互冲突制度的国家,由君主专制成为共和制只不过换汤不换药,国王是国家元首,政治的中心还是贵族们,政府首脑虽然由选举产生,也都处于国王的控制之下,权利依旧集中在国王手上,平民虽然获得了一定的选举权,也都是虚幌。利昂的人民对此少有异议,因为就在十一年前,发生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政变,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的最终下场无非失踪或死亡,至今无人知晓那场政变的领导者,可以肯定的是他手下的人无一活在这世界上。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利昂王室的财政陷入危机当中,而下一年,也就是十年前,威廉·艾伯特-利昂一世去世,打破了两个国家的称霸梦,利昂被迫进行了改革。一个平民女子的上位不过是另一时间的导火线,在此先将罗丝玛丽的故事置于一旁。
安娜·菲利普斯塔尔·路易斯·拿珀尔在下午茶时间前到达星屋,她亲昵地拥抱了苏菲。安娜的长相有一股灵气,一双小鹿般的圆眼将她的单纯性格表露无遗。如果是姐姐玛利亚是对艾伯特公爵产生感情后才来到利昂,安娜则是彻底爱上了利昂公爵,两人陷入了一场被称作“世纪恋爱”的热恋当中,结婚也就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艾伯特公爵年轻时相貌英俊,文质彬彬,不喜运动,利昂公爵则是个彻底的运动健将,皮肤黝黑,脸上两个酒窝遗传至他的母亲亚历山德拉,笑容暖人。安娜虽比玛利亚小七岁,看上去却比沉睡着的玛利亚成熟,由此可小做推断:任何清醒着的美人都无法避免时间的侵蚀,重要的自身内在的提升。只是比起她和利昂恋爱时,精神上的变化着实不大,在下午茶端上来时间不仅问了些苏菲在拿珀尔的生活,多是谈她不在的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夏洛特不停地更换男友,最近的是一个比她小了十岁的模特,但比起之前的花匠好了太多,看着安娜兴致勃勃的样子,苏菲露出苦笑,夏洛特在第一任丈夫去世后就接连换了近二十任男友,因为对唯一的女儿安妮不管不顾,威廉差点儿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听到这儿,一同前来的菲茨路易从门外走了进来。
“妈妈,我想和姐姐一起玩儿。外面那些护卫闷死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妈妈和姐姐在谈正事呢,”安娜说温柔地说,
“不如我们到外面喝下午茶,今天天气不错,”苏菲说道,“待会儿我和路易可以去森林里走走。”
“那就这么办吧。”菲茨路易把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十分可爱。苏菲轻笑出声,安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
“好几年没见,你的变化真是太大了,真的长大了”安娜边感叹边起身,“如果姐姐能看到的话……”
“姨母,别伤心了,她总有一天会醒来的。”苏菲说着走向门外。
“她在北方还好吧。”“有巴里在,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安娜忽然严肃起来,“巴里,巴里,该怎么说才好。苏菲,我想你还是不要专属护卫好。”
“怎么说呢?”“巴里陷得太深了。”
“姨母,我知道的。”苏菲眯起眼睛,阳光有些大了。
“我听说你从拿珀尔勒带回了一个朋友。”
“对。”苏菲点了点头,消息传得挺快,在这满城眼睛之下,意料之中,“有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他到利昂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么说他不住在这里?你们不是恋爱关系?”
“当然不是。”苏菲略微弯起嘴角,笑了。这么多年,安娜没学会单刀直入以外的谈话技巧,或许这就是利昂公爵喜欢她的地方。不能保守住秘密,不会隐藏自己,单纯,或者说天真的愚蠢,皇室最需要的听话的妻子。
“那就好……”苏菲见安娜松了口气反倒提高了警惕,不待她问,安娜说出了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有关明天宴会上的事情。”安娜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希望你能和康沃尔家的长子跳第一支舞和结束的舞。”
“康沃尔”苏菲将这个名字和脑中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的褐发男人对上了,“是说下议院的那位?我听说祖父和他的关系非常不好。”她拿起杯子,不着痕迹地掩盖了眼中闪过的光线。
“对,”安娜点了点头,“爸爸想缓和与下议院的关系。”
“那么是祖父请您来的?”
“是。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很好。”
“如果是祖父的要求,我会在这样做的,请他放心。”
“啊,那真是太好了。”安娜喝了口茶。“你几乎没出现在社交界,我还有些担心你会不会拒绝爸爸为你举办宴会的建议。”苏菲无言,仅以微笑而对,听到连舞伴都要由他人决定内心近乎燥郁,可是她不会浪费这样好的机会,她正有此意。
接下来的时间是愉快和焦虑的斗争,苏菲和菲茨路易选择了一条不长的路,比她小四岁的路易和苏菲关系很好,像他的父母般,路易毫无心机,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他非常喜欢音乐,立志要做一个音乐家并且也在父母的支持下朝这条路走去。苏菲知道很少有像他一样身份的孩子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或者说生出了自己的想法,从小生活在准备好的环境中成长会产生“是我长辈想法与我的想法相同”的错觉。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走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相应回报的道路。时代在变化着,想必有越来越多的孩子能和路易一样走出自己的未来。安娜和路易并没在星屋用晚餐,苏菲目送他们的车远去。
苏菲和安娜在一起时几乎没吃,让克莱尔那些茶点到大书房。苏菲站在大书房外的走廊上,看着迷宫般的花园,她能清楚地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讨厌小庭中冰冷的石凳,仆人加上了垫子,潮湿天的灌木丛令人窒息的气味,很适合一个人散步,但背贴在上面的感觉恶心至极……安娜的拥抱另她浑身不舒服,牵着菲茨路易时却完全没有出现相同的感觉。这也是后遗症吗……苏菲紧紧地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中午的甜汤被胃液腐蚀翻滚。
“殿下。”苏菲微笑着回头,向女仆道谢,接过她端来的茶点。她推开大书房的门,看到酷拉皮卡坐在门右手边的上层楼梯上,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直踩在几格阶梯下。德杰尔安静地趴着,脸靠着酷拉皮卡的小腿。他抬头看向门口,褐眼眼眸低垂,表情严肃。他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想让他有一天能毫无顾虑地露出笑容,不过想一想酷拉皮卡大声笑的样子倒是更加有趣,苏菲想着自己反倒噗嗤笑出声,
“吃吗?”她说着走上前,德杰尔倒是毫不客气地跑来,围着苏菲转起来,她顺手拿了一口大小的三明治,德杰尔乖巧地衔了过去。
“会把书弄脏。”酷拉皮卡说。
“只要你不掉在上面,我不介意。你在读什么?”苏菲走到他旁边坐下,“全是灰,”苏菲看到干净的封面说,是她回来之前刚订的。
“吃么?”苏菲拿起一块给德杰尔相同大小的三明治,放到酷拉皮卡嘴边。
“谢谢。”酷拉皮卡伸手要接过,
“不行,手上都是灰。”苏菲调皮地眨了眨眼,让酷拉皮卡的手悬在空中。
酷拉皮卡顿了两秒,脸红了,然后红着脸吃掉了苏菲手中的迷你三明治。害羞的酷拉皮卡真可爱,苏菲笑出了声,把盘子放在右手下的台阶上,然后侧身靠倒在酷拉皮卡腿上。她很乐意看到他忽然僵了的身体,或许就像他早晨看到跳舞的她一样。酷拉皮卡没把书放下,一秒,三秒,十五秒,他在十五秒后把书放到了一边,收回了伸直的腿,一手向后撑在楼梯上,一手拉住苏菲的手,低头凝视苏菲,什么话都没说,
苏菲看着他,抬起另一只手触碰酷拉皮卡的头发,金色的,及肩长的短发非常柔软,冰凉。“这很神奇。”苏菲声音飘忽,“非常神奇。”当她和酷拉皮卡在一起时,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秒,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谁知道在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酷拉皮卡用大拇指抚摸着苏菲的手背。“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这样再好不过。”苏菲闭上眼睛。还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