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序曲
蜜月序曲
婚礼的喧嚣散去时,已是深夜。
秦颂坐在回程的车里,头靠在祁砚肩上,婚纱的裙摆被小心翼翼地拢在腿上,还沾着舞池里带回来的金粉亮片。窗外的路灯飞快倒退,像一串流动的星辰,映在她微微泛红的眼底。
“累坏了吧?”祁砚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拂过她被发胶固定的鬓角,“周明宇选的那首歌,震得我耳朵现在还嗡嗡响。”
秦颂忍不住笑:“但你跳得很认真啊,那个转圈动作,差点踩到我的裙摆。”
“还不是被温庭州带偏了。”祁砚无奈地摇头,想起舞池里温庭州非要教他跳“wave”,结果差点把西装外套的扣子崩掉,“下次再让他掺和,我就把他的麦克风藏起来。”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刚才在震耳的鼓点里,看着苏晚拽着沈砚之的领带乱跑,看着林薇被陈阳护在怀里躲开乱晃的人群,看着周明宇一边扶眼镜一边跟着节奏点头,忽然觉得,这些吵吵闹闹的瞬间,比任何精致的仪式都更让人安心。
车刚停稳在公寓楼下,秦颂就看到门口放着几个巨大的行李箱——是祁砚早就准备好的蜜月行李。“明天一早就走?”她惊讶地挑眉。
“嗯,”祁砚替她解开安全带,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去机场才告诉你目的地,保持点神秘感。”
秦颂被他逗笑,刚要下车,却被他拦腰抱起。“婚纱太长,别绊倒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大步走进电梯。
公寓里还留着婚礼的痕迹——玄关的地毯上沾着几片玫瑰花瓣,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没喝完的香槟,卧室的床头柜上,两只交缠的天鹅戒指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祁砚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放热水。秦颂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年三个月前,这个男人还站在舞蹈室门口,眼神冷得像冰,谁能想到,如今他会为她放洗澡水,会记得她婚纱的裙摆容易绊倒人。
“水放好了。”祁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柔软的真丝睡裙,“快洗个澡休息,明天要早起。”
秦颂接过睡裙,忽然拉住他的手:“一起洗?”
祁砚的耳尖瞬间红了,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你……”
“逗你的。”秦颂笑着推他出去,关门前还能看到他站在门口发愣,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洗去了一天的疲惫。秦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颈间的芭蕾舞伶胸针还别在睡裙上,无名指的戒指反射着浴室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想起婚礼上那首震耳的《拉个钩说永远爱我》,想起祁砚在鼓点里说的“拉钩之后,就永远不松手”,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最好的承诺,不是教堂里的誓言,是藏在烟火气里的笃定——是他记得她的小习惯,是他包容她的小脾气,是把“永远”放进柴米油盐的琐碎里。
洗完澡出来,祁砚正坐在床边翻着一本相册。是周明宇送的纪念册,里面贴满了他们从相识到结婚的照片,最后一页还留着空白,旁边写着:“未完待续——蜜月篇”。
“在看什么?”秦颂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看我们第一次见面。”祁砚指着一张照片——是秦颂在旧舞蹈室练舞的侧影,角落里有个模糊的黑色身影,正是他自己,“那天你穿着黑色练功服,转圈圈的时候差点撞到镜子,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冒失。”
秦颂抢过相册:“不许看!”脸上却烫得厉害。
祁砚笑着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冒失也可爱。”他顿了顿,声音放软,“明天去的地方,有你最喜欢的旋转木马。”
秦颂的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苏晚说的,”祁砚坦白,“她说你小时候每次去游乐园,都要坐三遍旋转木马才肯走。”
原来他连这些细碎的小事都记在心上。秦颂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眼皮渐渐沉重。
第二天清晨,秦颂是被阳光晒醒的。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张便签:“我去开车,在楼下等你,穿那件米色风衣,风大。”
她笑着起床,打开衣柜,果然看到那件米色风衣被单独挂在外面,旁边还放着一条浅灰色围巾。
拎着行李箱下楼时,祁砚正靠在车边打电话,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看到她出来,他立刻挂了电话,快步走过来接过箱子:“睡好了吗?”
“嗯。”秦颂点头,被他塞进副驾驶座,还贴心地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驶离市区时,秦颂才后知后觉地问:“到底要去哪里啊?”
祁砚笑着指了指车载导航:“自己看。”
屏幕上显示的目的地,是邻市的星光游乐园——她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后来因为城市改造闭园了,没想到去年重新开园,还新增了一个以星空为主题的园区。
“你怎么知道这里重开了?”秦颂惊讶地睁大眼睛。
“周明宇查的,”祁砚握着方向盘,眼里闪着笑意,“他说这里的旋转木马是按照《天鹅湖》的场景设计的,你肯定喜欢。”
车子驶入游乐园时,门口的保安笑着打招呼:“祁先生,您订的星空包厢准备好了。”
秦颂这才发现,整个游乐园似乎被包场了,除了工作人员,看不到其他游客。“你也太夸张了吧?”她无奈地笑。
“蜜月就要有蜜月的样子。”祁砚替她打开车门,伸手牵住她,“走吧,我的公主,去坐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果然是《天鹅湖》的主题,白色的马匹身上雕着羽毛纹样,顶部的穹顶画着璀璨的星空,随着木马转动,像真的在穿越星河。秦颂选了一匹最漂亮的白马,祁砚坐在她旁边的黑色骏马上,两人的目光在旋转中一次次相遇,笑着打招呼,像两个幼稚的孩子。
中午在游乐园的餐厅吃饭时,秦颂的手机响了,是苏晚发来的视频邀请。接通后,屏幕里立刻出现一张挤在一起的脸——苏晚、沈砚之、温庭州、景珩、周明宇、陈阳、林薇,全都凑在镜头前。
“度蜜月快乐!”众人齐声喊,震得秦颂耳膜发麻。
“你们在干什么?”秦颂笑着问。
“我们在你工作室,”苏晚晃了晃镜头,“沈砚之在帮你升级音响系统,周明宇在修电脑,陈阳在给绿植浇水,我们在给你准备蜜月回来的惊喜!”
沈砚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听她的,是温庭州非说要搞个‘婚房布置2.0版’。”
秦颂看着屏幕里吵吵闹闹的众人,心里一片温暖。原来他们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在彼此身边。
挂了电话,祁砚握住她的手:“想玩什么?我陪你。”
“去坐摩天轮吧。”秦颂指着远处的摩天轮,它的座舱是透明的,升到最高处时,能看到整个游乐园的风景。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祁砚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正是那只复刻的《天鹅湖》音乐盒。但这次打开,里面传出的却不是熟悉的旋律,而是他低沉的声音,混着隐约的电流声,像极了婚礼上那首歌的rap段落:
“旋转木马转呀转,转到了你的身边;摩天轮升呀升,升到了星星旁边;拉个钩,说永远,这承诺,不变……”
秦颂的眼眶瞬间热了。她看着祁砚认真的侧脸,忽然倾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