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 - 季风吹散的约定 - 言雪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春寒

春寒

三月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舞团后院的玉兰开得正盛,白花瓣落了一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牛奶罐。

秦颂蹲在地上捡花瓣,要给孩子们做押花书签。祁砚坐在石阶上弹吉他,还是那首改编成民谣的《天鹅湖》,指尖扫过琴弦时,会下意识地避开左手食指的茧子——那是给孩子们修舞鞋时磨出来的。

“下周的户外演出,就穿这件吧。”秦颂举起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是去年在巴黎买的,领口绣着细小的玉兰花纹,“你说的‘简单婚纱’,我提前试穿了。”

祁砚放下吉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像化开的春水:“好看。”他走过去,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不过那天可能要穿外套,天气预报说有雨。”

“你现在比苏晚还像天气预报员。”秦颂笑着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握住。他的掌心温热,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曾被她留下又找回的天鹅戒指,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

孩子们在排练室里吵吵嚷嚷,苏晚的声音穿透窗户传来:“周明宇!你把彩带绑太低了,会绊倒孩子的!”接着是沈砚之无奈的安抚声,混着温庭州夸张的大笑。

秦颂靠在祁砚肩上,听着这鲜活的热闹,忽然觉得心安。和解后的日子像慢熬的粥,没有轰轰烈烈的甜,却有细水长流的暖。她开始教孩子们跳母亲留下的旧舞,祁砚就在旁边弹琴伴奏,偶尔弹错了,会引来孩子们齐声的“祁老师加油”。

这天下午,秦颂去给孩子们买点心,走出甜品店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却只有电流的杂音,夹杂着模糊的、带着恶意的低语:“祁砚欠的债,该还了。”

秦颂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祁砚之前为了填补公司的窟窿,得罪过不少人,那些被他拉黑的合作方里,不乏手段阴狠之辈。她立刻给祁砚打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忙音——他大概正在排练室陪孩子们,那里信号总是不好。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玉兰花瓣簌簌落下。秦颂握紧装点心的袋子,快步往舞团走,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来。路过一个狭窄的巷口时,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冲了出来,停在她面前。

车门被猛地拉开,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探出头,目光凶狠:“祁砚的女人?跟我们走一趟。”

秦颂转身就跑,却被其中一人抓住手臂。她拼命挣扎,袋子掉在地上,蛋挞滚了出来,沾了满身灰尘。“你们要找的是祁砚,放了我!”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却还是试图保持镇定。

“抓不到他,抓你也一样。”男人冷笑一声,将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秦颂的意识迅速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巷口飘落的玉兰花瓣,像一场提前降临的雪。

祁砚发现秦颂没回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他拨通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祁砚冲出排练室,手机在掌心被攥得发烫。他给苏晚打电话,给沈砚之打电话,给所有可能见过她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应都是“没看见”。

周明宇很快查到了甜品店附近的监控,画面里,秦颂被强行拽进面包车的身影刺痛了祁砚的眼。他看着那辆消失在巷口的车,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查车牌号!”他对着电话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她!”

夜色渐深,祁砚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短信,附带一张照片:秦颂被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里塞着布条,眼里却没有恐惧,只有倔强的红。

短信内容很简单:“明晚十点,带五百万来城郊仓库,一个人来。”

祁砚的手指死死抠着桌面,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是陷阱,对方要的根本不是钱,是他的命。可他别无选择,秦颂在他们手里,他连犹豫的资格都没有。

他给沈砚之发了条消息,只有“仓库地址”四个字,然后关掉手机,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受益人是舞团的孩子们。

窗外的玉兰树在夜色里摇晃,像在无声地哭泣。祁砚看着桌上秦颂的照片,她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站在玉兰树下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等我。”他对着照片低声说,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明天,他要去接他的天鹅回家。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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