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玉兰 - 季风吹散的约定 - 言雪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血色玉兰

血色玉兰

城郊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祁砚拎着黑色行李箱站在门口,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箱子里装的不是五百万,是周明宇连夜准备的定位器和微型摄像头——沈砚之带着人埋伏在仓库周围,只等他发出信号就冲进来。

但他没打算等。秦颂在里面多待一秒,他的心脏就像被多剜掉一块,疼得快要窒息。

推开铁门的瞬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仓库深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秦颂被绑在十字架上,白色的连衣裙沾了污渍,像一朵被揉皱的玉兰。看到祁砚进来,她眼里的倔强瞬间崩塌,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阻止他靠近。

“祁砚,你果然来了。”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是之前被祁砚拉黑的合作方,姓赵。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没想到你这种冷血的商人,也会为女人卖命。”

“放了她,”祁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仇,冲我来。”

“不急,”赵总挥了挥手,几个手下围了上来,“我要让你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是怎么一点点被毁掉的。”

他的匕首指向秦颂,动作缓慢却带着致命的恶意。祁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却被两个手下死死按住。他眼睁睁看着匕首离秦颂越来越近,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挣扎得肩膀脱臼也浑然不觉。

“祁砚!”秦颂突然挣脱了嘴里的布条,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别管我!”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她的瞬间,秦颂猛地擡起膝盖,狠狠撞在身后看守的裆部。那人吃痛弯腰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十字架往旁边倾斜——匕首擦着她的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溅落在白色的裙摆上,像绽开了一朵凄厉的红玉兰。

“抓住她!”赵总怒吼着扑过来,匕首转而刺向祁砚。

祁砚挣脱束缚的瞬间,只来得及看到秦颂扑过来的身影。她像一只折翼的天鹅,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面前,那把锋利的匕首,毫无预兆地没入了她的后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秦颂的身体软软倒下,祁砚伸手接住她,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血液浸透。他看着那把露在外面的刀柄,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秦颂……秦颂!”他颤抖着抱起她,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别睡,看着我,别睡!”

秦颂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脸,忽然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祁砚……别哭……”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好像……跳不动舞了……”

“能跳!你能跳!”祁砚抱紧她,疯了似的往仓库外跑,“我们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你还能跳,还能跳给我看……”

沈砚之带着人冲进来时,只看到赵总被按在地上,而祁砚抱着浑身是血的秦颂,像抱着全世界最后的光,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里。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秦颂靠在祁砚怀里,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巴黎看的那场雨,想起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公益演出时,他弹钢琴的样子。

“祁砚……”她用气声说,“春天……还没过完呢……”

“没过完,我们的春天还很长……”祁砚吻着她的额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血混在一起,“你撑住,撑住好不好?”

秦颂没有回答。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无名指上的天鹅戒指在急救灯的闪烁下,最后亮了一下,就彻底暗了下去。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久到祁砚以为自己要在走廊的长椅上枯坐成化石。当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出“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时,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里面还藏着他未说完的、关于春天和婚纱的诺言。

沈砚之和苏晚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祁砚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染血的米白色连衣裙,上面绣着的玉兰花纹,已经被血色浸透,像一朵在春天里骤然凋零的花。

仓库外的玉兰树还在夜里摇晃,花瓣落了一地,被后来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开过。只是那抹刺目的红,永远刻进了祁砚的年轮里,成了他余生都无法愈合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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