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你住在我家,我很开心。
第0006章你住在我家,我很开心。
傅宴下楼的时候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他头发不长,擦干了没一会儿就能干,他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
只是一个拐角,他在楼梯上便看见了方知拿着拖把拖地的身影,虽然是单手握着拖把另一只手在空中随意荡着看起来就不认真的样子,但的的确确在拖地。
方知正好拖完最后一块擡眼,和傅宴那双乌黑浓郁的眸子对上,他勾唇一笑,单手握着拖把站在原地朝傅宴挑了挑下巴,眉眼弯弯,像是在邀功。
傅宴愣了片刻,直到额头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滑落差些落到眼睛里,他才有些匆忙地动了动手挪动毛巾,站在拐角处问道:“你不是说有人来打扫吗?”
方知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带着笑意道:“对啊,你的意思是我不算人还是你觉得我这样草率了事不算打扫。”
“……”傅宴往下走了两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以为你口中的人是保姆阿姨,不是你自己。”
“也没有说你草率了事,很认真。”他昧着心说道。
方知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回答:“我家没有保姆阿姨啊,我妈不让我请保姆,而且明天再打扫这水早干了,还有什么打扫的必要。”
傅宴跟着走下来站在不远处轻声问:“因为我吗?你妈妈不让你请保姆。”
方知放好拖把,眨了眨眼有些狡黠地说:“对啊,我妈妈说这栋别墅里不能有外人,所以最好不要找保姆阿姨。”
他看着傅宴又垂下眸,手上揉头发的动作已经变成了规律的机械行为,那双总是带着冷漠的眸子躲闪着,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愧疚的神情。
方知很满意,很开心,毕竟他在撒谎,在胡说一通,在刻意博取傅宴的愧疚和依赖。
他随便说说,却总有人深信不疑。
傅宴道:“我在你家不会做什么事的,后面不出门了我会待在房间里看书,不会打扰你。”
“没关系啊,我之前也从来不请保姆,我不喜欢我的房子里有别人。”方知摇摇头,他说的话有歧义,前半句似乎在安慰傅宴不请保姆不是他的错,后半句好像又在苛责傅宴无故住在了他的家里。
傅宴张了张口,没说话,点点头转身犹豫着准备走开。
“别走啊。”方知叫住了他,踮脚碰了碰傅宴握着毛巾沾着水滴的手,在傅宴逐渐变得僵硬的站姿里道:“先进洗手间把头发吹干吧,你刚淋了雨,明天可能会感冒。”
“……好。”傅宴艰难地答了。
吹风机的轰鸣响起,傅宴放下头发,湿发耷拉在脖颈处,还有水滴顺着滴下,是很难耐的感受。
热风触及在皮肤,身侧的人贴上来,他才发现方知还站在他后面的视野盲区没有走,在他挡了大半的镜子里露出半个身子,凑上前在他耳边,像是怕吹风机声音太大他听不清。
说话间的气息和热风混在一起,让傅宴分不清到底是方知呼出的气息在让耳廓发烫还是热风吹过皮肤的自然反应,但他更倾向于后者,他总觉得那人是冰的,不会有热气才对,就像飘落的雨。
思考间,他听见方知道:“我没有说你哦,我说的是别人。”
“你住在我家,我很开心。”
直到滚烫的疼痛感触及神经,傅宴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摇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他擡眼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那半个身子已经消失了,方知讲完后就离开了,并没有继续站在他身后。
他吹着热风,头发、皮肤都干燥起来,连带着嘴唇也开始渴求一杯水。
吹干了头发,帮方知把刚刚挂好但没清洗的拖把洗了洗,整理好卫生间后傅宴才关好门抓着头发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吹头发时没把握好分寸,他总觉得头的某个方向有些疼。
他想走到厨房里,找一个多余的杯子接杯水喝,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什么的方知。
他站在原地,看着方知一步一步地有些快速地挪过来。
方知端着碗,擡眼盯了傅宴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碗,赶忙绕开傅宴走到茶几上,放下碗时差了些距离,桌面和碗底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傅宴把眼神投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厨房里寻找自己想要的杯子,而是莫名其妙地把视线落到方知放在桌上的手上,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
方知想过这汤很烫,但没想到这么烫,此时把指尖落在桌上降温不在他的设计之中,他放了几秒缓缓便离开,转头看见傅宴时眉头轻微一挑,装作自然道:“我给你煮了姜汤,要喝吗?”
傅宴摩挲了下自己发烫的指尖,点头又答:“好。”
他走到沙发上坐在方知旁边离了些距离,端起碗前听方知说道:“有些烫你慢点喝,小心烫到。”
傅宴“嗯”了一声,端起碗吹了两口气,缓缓一点点往下抿,正吞下一口姜汤,他听身旁的人说道:“你先喝着,我去拿点东西。”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放下碗时,那人便已经找不着踪影了。
姜汤被喝到只剩几口,傅宴擡起碗,一口把剩下的全部喝完,刚放下碗,刚刚离开的人又神奇地出现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
方知坐到傅宴旁边,这次的距离比刚刚近了些,但仍然是要倾着身子才能和身旁人有互动的距离。
他把手中冰冷的东西递给傅宴:“给你。”
傅宴一边接过一边听方知说道:“冰袋,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我刚刚才想起来放在顶层的冰柜里,应该对你的脸有用。”
傅宴一愣,反问道:“很明显吗?”
“嗯。”方知如实回答,“看得出来肿了一些,但还是很帅,你不用担心。”
傅宴偏过头,方知的回答让他有些无语凝噎,这个人好像比较担心他的脸。
方知拿出棉签和药膏,又接着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沉默的傅宴说:“你侧过来一点,我帮你把嘴角上一点药。”
或许是已经入夜他今天起的太早,又或是刚刚那碗姜汤的热气太浓,不仅让他全身发热还让他头脑呆滞,傅宴就这么听话的侧过头,静静地让方知给他上了药。
上药的时候,那人经常笑着的眼睛松弛下来,凑得近了,傅宴才发现原来方知的眼睛又大又漂亮,视线挪动时纤长的睫毛上下晃,让傅宴也不由得跟着他的视线走。
只是一个垂眼,傅宴就看见了方知白皙的皮肤,慌乱躲过才发现这人的骨架几乎比他小一圈,如果离得近了,他一个人就能把方知圈住。
方知把药膏拧上,敷冰袋的时间有些长,他把傅宴放在茶几上的碗端起,走之前问了一口:“好喝吗?”
“又辣又涩。”傅宴回过神,躲了两下眼神淡淡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