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许一个皇位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凤凌招手跟长治帝打了个招呼。

长治帝腼腆一笑。

是的，在听说宫人禀报六皇子伤人并且被伤之后，他就赶紧让人去通知六叔和凤老师。虽然他是皇帝，有生杀予夺之权，可是该怎么处置六皇子他没办法一个人作决定。

“六皇叔呢？”皇后凤灵问。

凤凌只身进殿，旁边并没有跟着墨宸寒。

凤凌说：“天一亮就要送走太上皇了，他带着人到处巡查一番，免得有人作怪。”

其实主要还是防着不知所踪的五皇子，墨宸寒此时正在宫廷内外以及明日送殡要经过的一路上进行巡查和感知。即便是战神分身确保大楚的世界清静了，但墨宸寒向来谨慎，习惯于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知道六皇子有事，凤凌一个人进宫。

“小六，你做错了很多事，想错了很多人，所以必须接受惩罚付出代价。但因为太上皇对你疼爱有加，你皇兄对你也还有期冀，所以，你接受的惩罚将会很轻。”

凤凌和长治帝凤灵对视，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走到床边对六皇子说，“你将会失去皇族的身份，被剥夺继承权，就算是以后墨家的人死光了皇位易主，你也不会坐上龙椅，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但是同时，你依然享有做皇子的一切荣华，富贵一生，这是我们对你的承诺。”

六皇子嘴角再次掀起冷笑。

剥夺皇族身份，这惩罚，很轻？

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他们这些人，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最看重的是什么，却专门戳他的心窝子！

他们这样做，其实是想把他逼死对吧？杀人不见血，满嘴仁义道德，装出一副为了他好的样子，其实是要将他逼上绝路，让他自己了断自己，然后还能落一个宽容仁慈的美名。

好狠！

太狠了！

最幻灭的是，来对他讲这番话的人，竟然是凤凌。

是他在绝望之际还对其抱有希望的人。

看来，他是彻底被世界抛弃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嘲讽和仇恨的眼神盯着凤凌，一直盯着。

凤凌皱了皱眉，说道：“你这眼神让我觉得，要是你现在还能动弹，恐怕要立刻扑过来杀了我，而且一刀不够，要把我碎尸万段。”

对，没错！六皇子用眼神回答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还情有可原，可是凤凌，为什么！他那么信任她，甚至在被催眠控制的那段时间里，依然将她当成可以拯救他的人，费尽心思地约她私下谈话，他是那么信任她！

可是，她依然和坏人们一路了，针对他，要逼他去死。

一瞬间，六皇子忽然理解了五哥。

五哥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而且也不够聪明，他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把坏人们全都干掉，就算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又如何？总好过自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任何人。

接下来，无论是凤凌还是帝后对他说话，他都充耳不闻，不做任何反应了。

最后，是凤凌率先离开了屋子。

长治帝和凤灵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凤凌正抬头看夜空。

“凤老师，您在看什么？想什么？”长治帝走到凤凌身后。

凤凌收回视线转过身来，说：“天快亮了，该送太上皇走了。”

“嗯。”长治帝的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人离世之后有没有灵魂存在，好想再跟他老人家见一面，说说话。”凤凌轻轻地说。

就算是她亲眼见过凤灵凝成实体，也知道了战神夫妻的故事，可是对于普通人过世之后是否还存在灵魂，是否能转世依然存疑。

她希望是有。

这样的话，和太上皇也许还能有缘再见。否则，天一亮，把太上皇的骨灰洒掉之后，就真的是永远的诀别了。

“呜……”

长治帝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自从父皇闭上眼睛，他一直忍着忍着，觉得身为帝王就要坚强，不能哭，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他忍到了现在，以为自己能一直忍得住。

可是，却突然被凤凌一句话给弄得眼泪决堤。

“我也好想见见父皇啊！我也想再跟他说说话啊！父皇，您知不知道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可是我是皇帝了，我不能胡闹了，我得撑住，得帮您把这江山给坐稳了，呜呜呜……”

长治帝哭得稀里哗啦。

周围的宫人们连忙退开老远，免得陛下的窘迫被围观，事后回过神来找他们算账。

皇后凤灵上前，轻轻拽了一下长治帝的袖子，“哭吧，想哭就哭一会儿，发泄一下也好。”

长治帝猛然抱住了凤灵，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足足哭了将近半个小时，到最后他嗓子都哭哑了。

凤凌觉得差不多了，上前把他从凤灵怀里拽开，“行了，注意分寸，节哀顺变吧。小六这边，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