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全民娱乐
新郎官槐青一身西装笔挺，肃穆回答：“我愿意。”
神父再问年涟漪：“女士，您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
年涟漪不等神父说完就抢着回答说：“我愿意！我愿意！好了，快点儿吧！”
满场轰笑。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除了男方女方的亲友，还有许多贵眷阔太，基本都是闲的没事来看新式婚礼的。虽然年涟漪是个小庶女，巡演也不符合妇道，夫婿还是个底层镖师，可是，因为有圣旨赐婚的巨大光环在，贵眷阔太们来观礼也有了托词，并不会被旁人议论自降身份。
其实，身份不身份的，现在都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凤凌这半年多以来的出格折腾，以及显德帝助纣为虐式的支持，甚至还以天子身份亲自下场参与，大楚京城的风气已经变了不少。
前朝留下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在大楚本来就不是很严格，现在就更加形同虚设了。奔波霸一众明星偶像整天收到各种私密情书，更有年涟漪这种女演员抛头露面，还有投喂爱豆的娱乐方式，更是将贵族们平时养戏子名伶的爱好给公开化了，合理化了，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生活消遣，而且很快就延伸到了平民百姓阶层。
现在的大楚京城，正昂首阔步走在全民娱乐化的道路上，一片兴高采烈欣欣向荣。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有人批评这是不正之风，腐化堕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什么的。
都不用凤凌表态，一众追星迷妹就发声怼回去了。
“听听歌看看舞怎么就腐化堕落了，什么才是不堕落？说这话的人你表演一个不堕落给我们看看！”
“投喂爱豆还能国将不国，影响大楚江山？打仗的时候我们还给捐军费来着，你有没有捐过啊，你对国家做了什么贡献就来指责我们？”
从赏花会的时候暗搓搓装如厕去投喂，到现在光明正大投喂，名媛贵妇们已经将追星当成了正常的消遣之一，跟养花养猫一样，现在她们热衷于养明星偶像。
思想变化之快，连凤凌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见一旦枷锁被打破，人们是多么渴望自由和美好。
而打破枷锁的重要人物之一，就是显德帝。
要是没有他亲自带头示范，社会风气变化不会这么迅雷不及掩耳。
“姐姐，你真厉害，这么多人的生活因为你而改变了。”
凤灵也来参加年涟漪的婚礼。
望着台上身披婚纱的年涟漪，她目露向往之色。能够无拘无束地生活，自主掌握命运，对她来说有着巨大的意义。
凤凌问：“以前你跟年涟漪还有过节，还打算报复回来吗？”
凤灵失笑：“不。”
凤凌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肯原谅这个世界。”
一句简单的话，让凤灵眼中闪烁了泪花。
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吸了吸鼻子，她对凤凌微笑，很坚定地告诉凤凌也是告诉她自己：“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也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做一个全新的我。过去的伤害，我要把它们埋葬在记忆里，深深地埋，不让过去的阴影影响我以后的生活。”
凤凌伸手抱住她。
“好。可是，你也不要勉强你自己。受过伤就是受过伤，你的恨和痛苦都是正常的情绪，如果控制不住就不要强行控制，想办法发泄出来也许比深埋更好。我们都是人，是很脆弱的动物，高兴会笑，难过会哭，受了伤会疼。妹子，你已经很棒了，你是你妈妈的天使。”
凤灵紧紧抱住凤凌，决堤一样的泪水很快就将凤凌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她将脸埋在凤凌肩膀，用力抱着凤凌，尽情地哭了起来。
只是因为在人家的婚礼上，她并没有放声，光是汹涌流泪。
你已经很棒了，这种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也许很小的时候妈妈说过吧，但是婴孩时期的记忆已经没有了。
“姐姐，你是我的救赎。上天让我死一次，就是为了遇到你吧。”
好半天之后哭完了，凤灵轻轻地说道。
“那就做我的妹妹吧。”凤凌对她笑。
姐妹两个是一模一样的脸，双胞胎也没有她们这样相同，因为，本就是一副身体的复刻。
“姐姐，上次我去凤家家庙里看年氏，还有她那两个女儿，我看到她们身上穿着很脏的衣服，头发梳得很乱，没有上妆，脸色又黄又黑，而且都瘦了很多。她们用的是粗瓷碗，既用来喝水也用来吃饭，屋子里有一个很旧的木盆，还缺了一个豁口，是几个人共用洗脸的，墙角丢着一只马桶，满屋子都有淡淡的骚臭气味。没有人服侍她们，家庙里只有几个粗鄙的姑子，经文不通，脾气倒是挺大的，据说是经常打骂年氏母女。她们想过逃跑，但是被看守家庙的仆人抓回去，受了更厉害的毒打。见到我去了，她们很害怕，缩在屋里像是几只老鼠。”
凤灵絮絮说起去找年氏报复的场面。
她的语气里有很深的怅惘。
“看到她们惨，解恨吗？”凤凌问她。
她摇头：“不解恨。年氏害我娘，害我，凤书臣参与害我外祖，这是深仇大恨，我的亲人都不在了，年氏她们却还好好地活着，我怎么可能解恨呢？”
“那你当时的感觉是？”
“是觉得索然无味。”
凤灵说，她让人当场狠狠打了年氏和凤卿云一顿，凤卿卿还小，虽然恶毒讨厌，但她没有对小孩子动手。
起初打的时候是有点痛快的，可是当看到年氏母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还要趴在她脚边舔她的鞋底求饶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后来心心念念想要报仇，而当自己真的站在仇人上方时，其实是很茫然的。
就算狠狠折磨她们又怎样？
就算杀了她们又怎样？
亲人已经不在了，自己所受过的折磨也没办法得到弥补，那是深刻在生命之中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