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又当又立的小人
凤书臣觉得眼前的女子相当可怕。
明明长得风华绝代的,眉眼精致,五官妩媚动人,可是眸底射出的冷光让他一阵一阵心中发寒。
他恍惚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慕容静。
慕容静母女的容貌真是太像了,所以慕容静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看到女儿凤凌,明知道凤凌被下人苛待,被姐妹欺负,甚至年氏也笑里藏刀地凌虐她,可是他就是不想管。
并且隐隐的,心里头还有一种报复的爽感。
曾经一度幸灾乐祸,心想慕容静啊慕容静,你再是天之骄女,你们慕容一族再煊赫,最后不还是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吗,连你的女儿都要受你牵连,小小年纪就要受苦呢!
凤书臣觉得自己被慕容一族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憋屈感,被慕容府里那些将军们呼来喝去的屈辱,还有外人总说他的官位是靠着慕容家才步步高升的轻蔑,在看到慕容府血流成河、慕容静吐血而死,乃至看到凤凌受苦的时候,都得到了宣泄。
是的,他从来没将凤凌当亲生女儿看过!
他是和慕容静生了凤凌,但,也不过是跟美艳动人的慕容静进行了寻常的男欢女爱罢了,孕是慕容静怀的,孩子是慕容静肚子里爬出来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认为慕容静的孩子配做他的子女!
何况这孩子还从小长了那么丑陋的胎记,看一眼就让他恶心好几天,是真的不讨喜。
慕容静吐血而亡,凤凌胎记覆脸,凤书臣觉得,这都是慕容一族作孽的报应。谁让他们仗势欺人,欺负他老实!
他在慕容静面前隐忍了好几年,日夜赔笑讨好,痛苦极了,好容易熬到了慕容覆灭,发妻亡故,他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做丞相府的真正主人。
新入府的继室年氏是他多年的恋人,为他背负了婚前私通的罪名,为他生女儿,为她下嫁给小小官吏,过了好多年的苦日子,他当然要对她千好万好,把她这些年因为慕容静存在而不能做他妻子的苦,全都补回来。
慕容静的财产,他分给年氏,分给年氏生的孩子,还分给年侍郎府。
他就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对妻子好。
至于年氏表面慈爱,背后对凤凌下手,那也是情有可原,谁让凤凌的娘占着丞相夫人的位置那么久,让年氏在张家苦熬岁月,总要让年氏发泄一下积年的幽怨吧?
至于年氏后来越变越坏,凤书臣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女人老了就是毛病多,他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容忍年氏,但她后来实在太过分,严重影响了丞相府的形象和他的仕途,那他也只能将她送到家庙去修身养性。
没有直接休了她,都是他宅心仁厚,顾念旧情。
没办法,他就是心肠太软。
这辈子如果他能心肠硬一点,也就不会被人处处欺负了。
而且他跟年氏走到这一步,甚至把极其疼爱的女儿凤卿云都赶出了家门,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多半都是被凤凌给逼的啊!
都怪他当年心太软,没有让凤凌直接跟着慕容静去,到现在只能自食苦果,被凤凌处处压制,而且还坐了牢。
凤凌竟然还要派个易容的女人来,进牢房来羞辱他,责问他?
欺人太甚!
一瞬间,凤书臣脑海里转过了这些年来的许多画面,更是闪过这半年多以来被凤凌压制欺凌的画面,悲从中来,愤懑得眼中泛泪。
“你质问我这些事,我又怎么知道?难道你觉得是我给你娘下毒,将她害死了不成!……不,她不是你娘,你这个易容的家伙,你到底是谁,明人不做暗事,你敢不敢把易容抹掉,让本相看看你的真面目!”
凤书臣的吼叫只让凤灵感到好笑。
“叫你一声凤丞相,你还真把自己当丞相?你现在是个阶下囚,是等待问罪的朝廷重犯,谋逆大罪可是要血流成河的,你忘了慕容府的鲜血了吗,到时候,你和你的亲信,你的党羽全都要身首异处。凤书臣,你要是个聪明人,现在自尽才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到时候看到钢刀吓软了脚,失了体面。”
凤灵无情地嘲讽他,忽然从食盒底部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把枪。
凤书臣见状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那天在宫里,他可是见识过手枪的威力的。
一枪下去石头都要崩裂,他可不想死在枪下。
凤灵轻声道:“别怕,这不是用子弹的枪,只是一只麻醉枪,打麻醉针用的。知道什么是麻醉吗,就是让你浑身失去知觉,像是喝多了一样不省人事。不过,这支麻醉针里我控制了药剂的品类和用量,一针下去你不会失去知觉,只是手脚不能行动而已,这样方便我问话。”
说完,还不等凤书臣有所反应,她就扣动扳机,一针深深扎在了凤书臣的大腿上。
凤书臣嗷一声大叫,惊恐得不能自拔。
但是,药物很快就起了作用,他腿脚不听使唤地发软,身体也软绵绵的,双手想要撑住床沿但是使不上力,软软就出溜到了地上。
凤灵上前,把他扶在床和柜子的连接处靠坐着,他只能惊恐地任凭对方摆弄。
他求助性地看向牢房外站岗的狱卒,虚弱地说:“救命啊,这个人要害死我了,你们不管吗……我是朝廷重犯,有了闪失你们担待不起的!”
狱卒头也没回,标枪似的继续站岗,只干巴巴地回应了两个字,“不管。”
相当无情了。
“救命啊——救命啊——”凤书臣狂喊起来。
但是声音非常微弱,麻醉剂虽然可以让他说话,但声带振动和口舌肌肉的收缩还是受了影响。
凤灵说:“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收起麻醉枪,手里改持手术刀。
“说吧,我的胎记之毒是怎么回事,谁、什么时候给我下的?”
凤书臣表示不知道。
凤灵没有再问,而是将手术刀划上了凤书臣的脸。
她说:“我十多年来带着胎记,容貌尽毁的委屈也让你尝一尝。你没有胎记,那就给你画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