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
飞升
月凉如水。
月弦凝手中握着长剑立在她身后,终于是反应过来,上前一步——
涂萝见状,径直挡在她跟前,蹙起眉头问她,“你想做什么?”
月弦凝的语气很沉,“祁月她服下了丹药,怎么能够跟师尊关在同一间屋子里?”
她知道涂萝生气,可她也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往更深的罪孽深处去。
涂萝咬着牙,用力地攥着她的胳膊,“不许去。”
她一字一句地道:“你难道忘记了,方才就是她要给你下药,她差点就用那种卑鄙恶心的方式来让你跟林尘镜媾和……他们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涂萝的眼睛漫上一丝鲜红。
“再说了……”
那抹红色,让她显得格外妖冶,“祁渡那么在意祁月,费尽心思替她找堕妖体复活,祁月她又很爱她的大师兄,我不过是成人之美!”
月弦凝的眼角微微垂落,不去看涂萝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低,“可他们是那样的人,不代表我们就要做他们那样的人……”
她这话说得太轻飘飘,涂萝甩开她的袖子,“你要帮着她?”
“我不是帮着她,我只是……”
月弦凝突然擡起头,对她道:“我认识的涂萝,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涂萝的逆鳞,她失声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
她曾经难道不也是这样的想法?
天真、单纯、愚蠢!
她相信世间那些正义道理,相信只要真心待人,便不会被辜负。
她相信祁渡告诉她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玩意!
可结果呢?
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没能保住。
如今只能够被困在这副冰莲造就的破烂身体里!
“你看我的手!”
涂萝将袖子拉起来,“我屈指都做不到!我连走路都是蹒跚的!”
她从前也跟月弦凝一模一样,认为自己无论到了怎样的境地,都不会去用那些污秽的手段,不屑于被仇恨浸染——
她甚至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仇恨。
她自以为有辽远的格局,广阔的心胸,她不会因为任何伤害就变得面目全非。
可事实呢?
事实就是那些话实在是太轻飘飘!
因为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有经历过打击,所以能够天真地说出那番话来、能天真地那么想!
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月弦凝这般?
又是谁把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月弦凝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不知为何,眼泪倏然而落。
她眼睛通红,“我只是……很心疼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连忙擦干净,扭过头去,“我不会说话……我、我一直想办法安慰你,可我看到你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怕我的安慰会让你更糟……我只知道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够让你好受一些……”
她道:“倘若你觉得这样做心中能够好受,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阻拦你,我只是……”
月弦凝鼓起勇气道:“可我觉得,你好像也在折磨你自己……”
她太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
可她听到涂萝刚才的那番话,心中很是难受。
她想让她知道,她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不想让她觉得连自己都在劝告她。
她和涂萝之间,最开始也只是纯粹的友谊,是在朝夕相处中累积而来的。
涂萝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后退半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房门被用力破开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看,但能听到男人极力压抑隐忍的语气:
“过来,把她带走!”
祁月颓然倒在地上,那药已经开始发作。
她下意识要去抓他的衣摆,祁渡却后退几步,一片衣角不留。
方才她被涂萝推进他的怀中时,他的本能就是推开她。
这让祁月想到先前她从灵灯里复活时,她那么开心雀跃地扑向他,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告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