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夜深了，外边也静下来了，三爷换上衣服，端着茶缸子一屁股坐到了窗户那儿，凉风习习出尽屋里，叫人浑身舒爽，屋里角落放着一个唱机，方攸宁在下边问店老板要了几张以前的唱片，这会儿刚放进去。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

戏词入耳方攸宁便知是何曲子了，他脱下外套解开衬衫顶端的扣子，嘴里跟着哼唱了两句，“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三爷起身抓了一把瓜子，笑着瞥了方攸宁一眼，这么多年，他这是头一回听到方攸宁哼戏文，以前可是连嘴都不带张的。

“明儿一早的火车，晚上就能到北平了。”方攸宁弯腰扒拉着封纾留下的木盒子随口来了句。

三爷轻“嗯”一声，把瓜子皮吐到了桌上，端起茶缸子猛地灌了几口，刚才吃着了一个坏的，这会嘴里全是苦味儿。

“这瓜子照寻阳城茶馆里的差远了！”三爷把瓜子放回了盘子里，啧啧道。

方攸宁没理他，把木盒子底下的那三本用线订装的本子给拿了出来，吹了吹书页上的灰，掀开第一页就是三个大字，“往事录”。

方攸宁朝后边掀了几页，前部分写的是封纾少年的事，那时他还住在宫里头，是个顶着虚名头的小王爷。

方攸宁来了兴致，拿着三本书坐到沙发上细细看了起来，三爷坐在窗边闲的无趣，吃了瓜子，喝完茶水，把桌上的茶盏翻来覆去的摆弄了一遍，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圈，坐在沙发里的方少爷就跟没看到似的，三爷气的两眼都鼓了起来，走到方少爷跟前，一把夺过了那三本书朝怀里一塞。

方攸宁正看到兴头上呢，被三爷这么一闹腾，火儿立马就上来了，从沙发里蹦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朝三爷扑去。

三爷哈哈一乐抱着人就朝床上倒去。

不多时木床就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墙角的唱机唱完了一遍又重头，两种声儿混在一起，透过窗子传了出去，被漫天的风吹散在了这寂静夜里。

次日一早，楼底下就传来了各个小贩的叫卖声，“包子咧~狗不理包子~”

“馄饨，饺子，豆腐脑哟！”

“村头正宗的薄饼，又脆又香……”

方攸宁躺在床上，两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这身子就跟散了架似的，三爷从外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胳膊肘里夹着一大包肉包子。

“攸宁，快起来吃包子，我在下边尝了一个，皮薄馅儿多好吃的很。”

方攸宁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懒懒的眯着眼，一点没有起床的意思，三爷见他这样不由皱了下眉头，大步走过去，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方攸宁笑出了声儿来，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肩头，有气无力的拍了下三爷的背，小声骂了句，“牲口！”

三爷被他气乐了，“老子要是牲口，你就是地！你这还怪我了？昨晚上是哪个赖在我身上不肯下去的，都说不弄了，你这大少爷倒是自觉，坐上来自个弄了，三爷这半个多月没好好喂你，你就饿成这样了？”

方攸宁老脸一红，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你个老不知羞的臭人！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三爷抱紧了他，哼笑一声，“你不就好这口么，老子就不积德，管他下地狱还是上天，老子都不怕。”

三爷把方攸宁放桌前，打开油纸包，又把勺子递到人手里，这才坐下，“吃过饭咱们就走。”

方攸宁擡了下眼，轻“嗯”一声，拿着勺子喝了几口，伸手拿了个包子，一口咬下去就是鲜嫩的肉汁，让人食欲大开。

这一顿饭，三爷就吃了一个包子，总共就买了八个，方攸宁自个吃了七个，三爷光看着了。

“嗝儿~”

三爷将最后一口豆腐脑倒进了嘴里，他放下碗，斜睨了对面这瘫在椅子上人一眼，幽幽问了句，“饱了？”

方攸宁嘿嘿笑道：“这包子味儿好，在哪儿买的？”

三爷挑了下眉，“街角那儿。”

方攸宁站起身，换上衣服，从三爷兜里掏了钱，这就要下去，三爷叫住他，“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干嘛去，干嘛去啊？马上就走了。”

“买包子。”方攸宁丢下这三字，头也不回的就下楼了，三爷满脸无奈。

【作者有话说：是想粗更的，可是我要去找导员补假条了，为什么上个大学有事还要请假。。。。。。我在高中，请假是分分钟的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