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利欲熏心
第十一章:利欲熏心
冬天的夜长,夏天短的很,这才五点天就已经发白了,芈丰趴在路边睡了一夜,腿脚全压麻了,他甩了甩已经僵了了胳膊,小脸皱成了一团,眯着双眼朝四处看了一番,除了卖报的报童就是巡逻的警察。
“嘶~”芈丰扶着一旁的电线杆缓缓站了起来,脚落地的一瞬,浑身就跟触电了似的,已经饿扁的肚子相当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眼下得快些找到少爷,不然他没死在战场,反而是要饿死在这重庆街头了,就算……就算他想回去找三爷,那也得知道路啊!
“唉……”芈丰叹了一声,拖着身子朝前边走去,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当家的也是心狠,说走就走……就不怕我没了嘛,小爷我要是没了,少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当家的最坏了,也就少爷能镇得住了,其他的人都是看他脸色的份儿。”
湖北,军政大楼。
“哈哈哈,三爷,来了啊,我就说嘛,来来来,这边坐,昨天湖南那边来人,给钱某带了一罐上好的‘雨后初晴’这茶好着呢,什么节气,什么时辰,还有手法工序……麻烦的很,钱某有幸得到特地让人好好泡了一壶和三爷一块品品。”钱师长亲自斟茶,杯中茶水清澈,还没喝就已闻到了阵阵茶香,沁人心脾的香。
三爷在重庆吃了些火锅,昨晚闹了一夜的肚子,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在心里把芈丰这小子给狠狠骂了一顿,要不是这臭小子各种劝诱,他才不会吃!
茶水入口便是清甜,三爷轻啧了一声,“这茶清甜的很,倒是与众不同。”
钱师长见状,连忙起身走到柜子前把装茶的罐子拿了下来,“既然三爷喜欢那就送给三爷,钱某是个粗人不懂品尝,喝了也是浪费。”
三爷点了点头,示意他收下了,钱师长坐下,纠结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三爷此次去重庆可有什么收获?”
三爷的身子朝后靠了靠,笑眯眯的看着钱师长,“收获?哈哈哈,这收获最大的就是重庆的火锅了,老子吃了两口,回到家里拉了一夜的肚子。”
钱师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颇有同感的说道:“钱某和三爷一样,都吃不得辣,不过玉岚倒是喜欢的很,她每次去重庆每顿都是吃火锅,我跟她连着吃着三天,这嘴上就起了一堆的燎泡,钱某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火锅了,唉,当真是要老命了。”
三爷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就扯到傅利身上了,“钱师长,我听说,前天我前脚刚走,你手下人就带兵把我的宅子给围了,我想问问钱师长这事……”
钱师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他干笑了两声,“三爷,这事……”
三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光是什么不做就足以让人害怕了,更别说此时这笑面阎罗的模样了。
龙彪跟手底下伙计闲聊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咱家三爷,甭管到哪,他都是当爷的命,你别看钱师长手里有权有势的,咱家三爷朝那儿一坐,这浑身上下都是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有了敬畏之心,惧怕之意。
三爷是这般,方攸宁又何尝不是呢,也不知道他这方少爷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为他赴汤蹈火死心塌地的卖命,为他尽心尽责的铺路,没有分毫怨言日日夜夜的守在他身边。
这世上惟有三爷能降得住方少爷,这世间也惟有方少爷能让三爷从一头嗜血的狼变成一条摇尾逗乐的狗。
“三爷,此事全怪钱某,是钱某听信了手下人的话,这才做了错事,还请三爷不要放在心上,三爷也知道,眼下重庆乱的很,钱某担心……”钱某说到此处便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爷挑了挑眉,心中冷笑一声,这姓钱的还是不信他。
“钱师长不必担心,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您要是信就留下去,不信的话,我这就带人走,天高地远,去哪都是一条活路,何必留在这里受人质疑,日日过的心惊胆跳。”三爷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钱师长听的脸色发白。
“三爷会错意了,钱某是担心三爷在重庆遭遇不测,眼下重庆并非是三爷想的那般,此时的重庆绝不是三爷能搅进去的。”钱师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此时的重庆风起云涌,人人都想分一杯羹,整个gm党内部可谓是勾心斗角,各路角色都纷纷登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民族大义,可都在用实权做着私事,腐败又堕落,一副好牌就这么打乱了。
白远的处境更是危险,只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身上早已不知被泼了多少脏水,多少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瞄着他,都在等他逆鳞,都在争分夺秒的想着怎么把他拉下水好为自己的前进路上再多加一块石头踮脚。
方攸宁来重庆已经半月有余,除了身边的亲信,没人知道方攸宁此时身居何处,年方几何,更别提音容样貌了,此时的白公馆守卫森严,就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人了。
“三爷啊,听钱某一句话,只要你屡立战功,钱某一定会把他推荐到上边,只不过,此时还时机未到,三爷要沉得住气。”钱师长苦口破晓的劝道,他打破脑袋都不会把白远的儿子和眼前这三爷给扯到一块。
三爷不愿搭理他,拿起桌上的茶罐站起身就走了出去,这钱师长的心里想的全是权和地位,可三爷心里清楚,他这辈子最不贪图的就是权力和金钱,他要的是能亲手为巧凤报仇,他要的是把好好干上一番事业把小日本赶出中国,他要的是和方攸宁两人白首不相离。
寂静的走廊里,回响着三爷的脚步声,他紧锁着眉头,心里寻思着过两天再去一趟重庆,这次说什么也得见着方攸宁,至于白远那边,他迟早要面对的,在此之前他必须有底气和白远相对,他不能给攸宁丢脸!
走廊的尽头,楼梯口站着一个人,他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眼低低垂着,他看三爷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像极了盘踞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毒舌,吐着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它紧盯着向它走来的这人,早就做出了一副蓄势待发之势,它眼中尽是狡黠,带着轻蔑和不屑,这人不过是山中的地痞流氓怎能和他相比,这钱家做主的是钱夫人可不是钱师长。
三爷大步走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嘴角,目不斜视的就越过了他像是没看到似的,此人他没见过,但他心中有数,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那人恼羞成怒,被人故意忽视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关键他现在可是575团的副团长,这土匪怎么能看都不看他一眼,“喂!”他没好气的对着这人喊了一声,不料,喊完嘴都没合上,他就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背后猛地传来了一阵钝痛,等他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被这人给狠狠推到了墙上。
三爷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这人,他嘴边带着坏笑,视线狠狠的扫过了这人的脸庞,紧接着就落到了他肩上的徽章,三爷从鼻间笑了一声,他缓缓朝后退了两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慢悠悠的说道:“带兵把老子的宅子给围住就捞了一个副团长,这等好差事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呢,说到底还是钱夫人好用啊,你说是吧。”三爷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分量重着呢。
傅利一句话没说,他直勾勾的看三爷,脸上一层的薄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三爷看了他一眼,不在乎的笑了笑,他满脸戏谑,对这人挑衅道:“怎么?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占便宜的样儿啊,难道对钱夫人不满意?”
傅利咬牙,一字一句道:“关你什么事!”
三爷嘿嘿一乐,反问了一句,“关我什么事?要不是我把钱夫人拱手让出来,你觉得你会有这个机会?”三爷说完轻啧了一声,也没看傅利,转过身悠悠的朝楼下走去,这小子满眼的名利和欲望,野心满满,却没半点抱负,他就是一个喜欢权力的可怜虫罢了。
傅利浑身僵硬,他走到栏杆处,两手狠狠握住了扶手,眼中情绪无比复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黑三爷并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他……城府深着呢,他甚至觉得就连钱师长都会栽在他手上。
关键是,他怎会知道,自己和钱夫人私通的事?难道那天晚上黑三爷并没有走?
重庆街头。
“小哥,劳烦一下,我问一下……”街角的路灯下边,一个穿汗衫的少年正笑嘻嘻的跟一个抱着烟箱的半大小子搭话。
那小子很不耐烦,对这少年伸出了手,摇头晃脑的说道:“要想打听消息,给钱啊!”
芈丰伸手摸了摸头,笑眯眯的说:“我先说了问什么,你告诉了我,我再给你钱也不迟啊,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跑不到哪儿去,你说是吧?”芈丰笑的一脸无辜,就跟个偷跑出家门出来玩的小少爷似的,穿的简单,但样式好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穿的衣服。
买烟的小哥上仙打量了他一番,很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你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打听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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