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要恨我
第五章:不要恨我
李舒衡挥手让这伙计下去,他在大厅里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定主意,擡脚朝后院去,他自个心里也清楚,如果齐峻对他没一点真心,那他以后在寻阳城里的日子可谓是举步维艰。
那药房出言不逊的伙计他让大丰去把他的嘴给缝上了,可这寻阳城里的人太多了,个个都会来欺他,骂他,他总不能把一城里所有人的嘴给缝上。
他过惯了少爷的日子,习惯了旁人对他的吹捧和奉承,他不能失去这一切,绝对不能!
后院齐峻书房中,二娃站在桌前给齐峻研墨,时不时逗齐峻两句,两人三言两语又说到了这方家少爷身上了。
“爷,您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二娃没见过方攸宁,他这几日一直跟在齐峻身边,看齐峻这吃不下睡不好的样儿,他不免有些好奇,这方少爷到底是什么天仙人物,怎的就把齐峻给迷成这样了。
“爷,我觉得李二少爷就够好的了,难不成这方少爷能比李二少爷还好看?”
齐峻写字的手顿了顿,轻啧一声,叹了叹,就把毛笔给扔进洗笔的瓷器里了,没一会墨就晕染开来。
“攸宁啊,攸宁跟舒衡不一样,啧,差多了。”齐峻坐在椅子里幽幽叹道。
二娃走过去,站到他身后,双手搭到了他肩上,贴心的揉捏着,“不一样?我是没见过,不过我看爷您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人给从山上弄下来,想必定不是一般人,跟我们这些人一比,那他就是天上下凡来的天仙。”
齐峻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手上拍了拍,摇头笑道:“你啊,这张嘴真是没长错地方。”
二娃低头笑了,“爷,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想让您开心点么,您要是真想这方少爷,您就去找啊。”
“唉,你当我不想去,攸宁自从回来了,就没出过家门,那姓白的看的严着呢,我这真是没法子了!”
二娃眼珠转了转,“爷,您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这李二少爷跟方少爷是幼年好友么,您就让李二少爷把人给约出来啊。”
齐峻挑了挑眉,他两手交叉在一起,咂摸了两声,“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门外,李舒衡的脸色就跟那瓷器里的墨水似的了,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了。
方攸宁泡完澡躺床上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囫囵觉,一觉醒来就是晚上了,草草洗漱了两下,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正好,秋本秀一也在,他见方攸宁下来脸上都笑开了花,从沙发上坐起来就朝方攸宁走去,“攸宁,你终于醒了,我都等一下午了。”
方攸宁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随口敷衍了他两句,就坐沙发上看报去了,秋本秀一丝毫不在意,他坐到方攸宁对面,对他就是一阵傻乐,“攸宁,你待会有没有空,我们去茶馆看戏吧,听说今晚是月白唱,我已经订好位子了,正好代子想跟你聊聊。”
方攸宁原本是不想去的,一听秋本代子也去,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秋本代子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若是用血玉岂不是……
可一想到巧凤的死,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离开绺子,离开三爷!
方攸宁放下报纸,擡头对秋本秀一微微一笑,“好,我也正好想跟她说一说手术的事。”
茶馆,二楼包厢。
秋本代子依旧带着面具,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热闹繁华的街,“白远南方得势,方攸宁是他的儿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看住方攸宁,千万不要让他离开寻阳城,帝国需要他,我也需要他,我希望你能早日说服他参与到帝国的实验中来,如果他不愿意,我想我们会对他采取一些措施,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六子坐在椅子上,他看着下面空荡荡的戏台子,眼里波澜不惊,“此事不劳你费心了,攸宁他是不会离开寻阳城的。”
秋本代子轻笑一声,手轻叩着窗台,“你不说我还忘了,他可是黑三爷的心头好啊,喔,还有齐老板。”
六子凝眉,正要问,包厢的门就开了,方攸宁在看到六子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秋本代子笑着走上前,“方少爷。”
方攸宁也笑,“秋本小姐。”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什么,互相较着劲儿。
秋本秀一一屁股坐到桌前跟六子搭话去了,方攸宁见状也坐了过去,秋本代子紧跟其后。
小二端着点心茶水上来了,在看到方攸宁的时候,他怔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他斗胆问了一句,“这位少爷,您是本地人么?”
方攸宁也看他眼熟,上次跟三爷一起来的时候,就是这小子伺候的,他笑着点了点头。
小二若有所思,小声嘟囔道:“想必是小的认错人了,年前的时候有个俊俏的公子哥来咱这儿听戏,我瞅着您跟他长的挺像。”说罢,他端起盘子就走了出去。
六子回头看了方攸宁一眼,那眼神陌生的很,让方攸宁心里很是不舒服,他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和上次喝的是一样的,还是那个味,想必是去年的旧茶。
大厅里的钟响了八下,全本喧闹的茶馆瞬间就静了下来,纷纷入座,每座的都闪到了旁边的过道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凳子,寻摸个地儿坐下就能看了。
今儿是月白的场子,人确实比白天多上一些,仗是要打,戏也是要听的,更何况他们这儿没战事,和以往无异,当然这也是表面上的无异。
近日来,东北出现了大规模的反抗活动,南方的一些红色共党分批潜入了地下,这些活动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昨天几个城市爆发了游街,几百条的人命转眼就没了,尸体在江边堆了好高,夜里浪头上来,卷着就带进江里去了,等日头一出来,那江面上红呼呼一片,不知道是太阳映的还是血染的。
“方少爷这几日可是休息过来了?”
方攸宁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两眼看着台上那人,唇边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意,听了她这话,笑意更浓了一些。
“自然是休息过来了,秋本小姐可是准备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咱们明日就准备手术如何?”
秋本代子伸手覆到戴面具的那半张脸上,“我早就准备好了,天气越来越热,我此刻戴着面具都能闻到脸上那些腐肉的味道。”
方攸宁笑了笑,“秋本小姐的伤势已经算是好的了,那鞭子编织之际,就已在毒液里浸泡过了,好在你这脸上的伤势没有大范围的扩散。”
秋本代子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不知方少爷这几日有没有感觉到寻阳城内,有什么不对么?”
方攸宁面色一滞,随即哈哈一笑,“这几日我未曾出门,怎会发觉何处不对。”
秋本代子勾起唇角,没去拆穿他,昨日里方攸宁在唐代学家中待了一晚,至于做了什么,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几日寻阳城内一直有共党在活动,我已经把此事交由白先生去办了,为了方少爷的人身安全,这几日还是不要多出门的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派了人守在方少爷左右。”
方攸宁心内一声冷笑,但面上却依旧笑如春风,“那就麻烦秋本小姐了。”
“方少爷不必道谢,您的人身安全可是关系着我们帝国的荣耀,我怎能让你受伤呢,再过几日,帝国的第一批活体实验将会开始实行,到时,方少爷可是主力。”
方攸宁闻言周身一颤,“活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