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必须死
第六章:他必须死
白公馆。
“李二少爷,这天色也不早了,您今儿要不就先回吧,少爷去看戏,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刘伯又端上来了一壶好茶,弯腰又给李舒衡续上,他看了墙上的挂钟好声劝道。
李舒衡从齐峻家里出来,怒气上头,本想回府,走到半道上又让人调了头朝白家这边来了,原本以为方攸宁会在家,谁知又扑了个空,他今儿是铁了心要见到攸宁。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门外传来了车响,李舒衡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几步就走出了大厅,远远的就看着方攸宁和六子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攸宁,你可回来了。”李舒衡走下台阶走到方攸宁身边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方攸宁最不爱和人亲近,他不着痕迹的推开李舒衡,对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么晚又来我这儿了,不怕黑了?”
李舒衡哈哈一笑,他不经意的朝后一瞥就看到六子一边脸上印着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子,他不禁笑了,迎着六子的视线,他对这人比了个口型,“活该。”
方攸宁头也不回的朝厅里去,“你这么晚是为了什么事?”
李舒衡跟上去,笑盈盈道:“自然是重要的事,咱们上去说。”
方攸宁点了点头,带着李舒衡就去楼上书房了。
刘伯见两人上去了,这才跟六子说:“六子,你这脸上没事吧,赶快拿毛巾敷一下,这少爷下手怎就没个轻重。”
六子摆了摆手,“无妨,刘伯您去歇着吧,少爷这边我来伺候。”
刘伯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就朝后院去了。
楼上书房。
“我听齐峻下边的人说,当初姚家父子那事,都是预先设计好的,这一切为的就是把你给从山上引下来。”
方攸宁坐在桌前许久没吭声,这些事他早就觉得不对了,先是三爷在山羊林子里捡着了宝贝,这消息是谁告诉三爷的,又是谁能有能力说服日本人把姚家父子给捉进了牢狱里,这一切的一切,若是心细一些怕是早就猜出来了。
“巧凤是个意外,日本人本意是抓住黑三爷,不料没抓到黑三爷,反而让姚巍跑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你自愿下山换回巧凤,他这也算歪打正着了。”李舒衡坐在他面前缓缓说道。
方攸宁深呼吸,他慢慢擡起头来,直视着李舒衡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巧凤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李舒衡站起身来,叹了一声,幽幽道:“还能怎么死的,她一鞭子毁了秋本的脸,你觉得秋本代子能让她好过,进去就被折腾了半死,审完就被一群畜生给糟蹋了。”
方攸宁喉头一紧,毫无征兆的眼里就滑下了两行泪,他握紧了手,哑声道:“还有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李舒衡敛眸,唇边泛起一抹笑,他摇了摇头,轻道:“没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还知道什么?他还知道齐峻的心思,他还知道,只要齐峻对方攸宁不死心,自己就没一天的好日子过。
方攸宁擡起头来,沉声问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李舒衡转过身来,他几步走到方攸宁身侧,弯下身来,伸手挑起了方攸宁的下巴,两人离的极近,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贴在一起了。
李舒衡着看着眼前的这人,莞尔一笑,微凉的指尖覆到他凸起的喉结之上,他轻道:“攸宁,我对你的心意,你该明白的啊……”话落,他用手撑着桌子就朝座上这人压去。
从小到大我心甘情愿的跟在你身后边,愿意替你做任何事,我堂堂李二少爷从没对他人这般低声下气过,本以为能一起长大,谁料,你一出国便是六年,等再见到时,我不再是那个李舒衡,而你也不是当年的方攸宁。
方攸宁一把抓住他作妖的手,将头扭了过去,“你该回去了。”
李舒衡笑出声,缓缓直起了身子,他整了整衣服,对方攸宁笑道:“你当真不考虑一下,我今晚可以睡这儿的。”
方攸宁只当他说笑,摇了摇头,从座椅中站起来,“我送你。”
李舒衡摆了摆手,潇洒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省的六子又该看我不顺眼了,有空一起去喝茶,城南又开了一家新的茶馆,听说还不错。”
方攸宁应下,李舒衡推门就走了出去,一擡头就跟站在楼梯口的人对上了眼,他环抱双手,恶劣一笑,“你站这么远能听到什么?我本以为你刚才趴在门口听呢。”
六子不愿搭理他,李舒衡见他不应越发得意了,他几步走过去,俯身在六子耳边压低了声儿一字一句道:“你是汉奸,是方攸宁的狗,贱命一条,还想着有朝一天能爬上方攸宁的床么?你这点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记住了,下人就是下人!”
六子站在上面,两眼黑沉,他紧紧盯着李舒衡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
回去的路上,李舒衡脸色也是好不到哪儿去,车子在李府门口停下,那男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见他来赶紧迎了上来,正要开口,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给扇懵了。
李舒衡冷冷的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就朝府里走去,男人紧跟在他身后,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自己是何处招惹到这人了。
夜深。
李舒衡半仰躺在床上,两条腿被高高的举起,身下的男人卖力的伺候着。
李舒衡双眼通红,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紧紧握着拳,嘴唇都险些咬出了血,他脑中不断的浮现往昔和方攸宁一起玩耍的场景,两人躺在床上打闹亲热,少年心思单纯,有的只是好奇和贪玩。
两人在榻上衣衫不整,六子就站在床前一动不动,那双黑沉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他,叫他浑身发寒,他讨厌六子,他从心底里厌恶,他恨不得让他去死,让他死!
他心内一直隐隐有预感,若是六子不死,那日后死的便是自己。
情动之际,李舒衡猛地坐起,抱紧了身前这人,指甲狠狠的刺进了这男人的肉里,他发狂一般喊道:“杀了他!”
翌日。
方攸宁今日一大早就起来了,下来吃早饭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六子的脸,已经消肿了,但还是能看出有些印子。
秋本久美原本在讲话,不过看到方攸宁下来后,便闭上了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吃着面前的饭,一丁点儿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方攸宁坐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张口就道:“刘伯,明天早饭买一些虾饺来,天儿也开始热了,茶馆的新点心也要出了,让底下人勤跑着点。”
刘伯笑着点头,“哎,老头子记着了,只要少爷愿意吃了,想吃什么,我们呐都去给您弄。”
吃过饭秋本秀一赶点来了,方攸宁上楼拿了箱子就跟秋本秀一出门了,六子没有跟着,今日他有别的事要忙,昨天刚抓了五十个共党,也不知是真是假,秋本代子下了死命令,这五十个人,今天必须处决。
六子临出门,刘伯叫住了他,沉吟半晌才慢悠悠道:“六子啊,你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你不是个坏心肠的人,老头子怕你走错路,也怕你回不来,你啊……”余下的话,刘伯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就背过身朝大厅里去了。
去医院的路上,秋本秀一一直在逗方攸宁,不过在问及这次手术方攸宁几分把握的时候,他难得正经了一次。
方攸宁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自己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