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失踪
前沫的消息接连不断,期间穿插进来一条格格不入的信息,发送人赫然是嵇若星。
柳透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自己微信,嵇若星的话很简单: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问你。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柳透略一思索,舒了口气,曲起手指刚要打字,眼周却倏地蔓上来一层黑。
系统登时警铃大作,叫了一声“朝朝?”柳透没反应,起身朝外走去。
她的动作乍一看没什么不同,但细看有些许僵硬,像是才生产出来没有适应躯壳的机器。
“朝朝!朝朝!”柳透仍然面无表情,她和系统像是隔着一层膜,听不见或者无视了它的呼唤。
系统的心沉到谷底,它咬咬牙,一根只有银针粗细的细线从它身体中抽出,犹如一只小小的鱼飞快地延伸开去。
纯白的空间里,系统的虚影朝着上空的白色光团弯了弯腰。它紧张地屏住呼吸(虽然它也不需要),忐忑不安地揣测它的想法。
“大人您放过她吧,从今往后我会看住柳透,绝不会让她做任何武逆您的事情。”
白色光团发出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只有七八岁,脆生生的“你的承诺不可信,说好了要清除留在她身边的那缕残魂,这都两年多了,还是没办好。”
系统强装淡定“大人您知道柳泯的执念过深,光凭我的能力不足以消除她的。”
光团的声音变化成嘶哑沧桑的老人,他不屑地说“你这话也就骗骗别人,咱们俩相伴了千万年之久,你作为世界中生长出的灵魂,融合了世界的气运,能力在所有外来者之上,不会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女音温温柔柔“我有立场怀疑你对世界的忠诚。”
系统一张有棱有角的脸挤做一团,忙道“小的不敢。”
女孩儿娇俏地说“哼,你也不用再劝我了,你的宿主必死无疑,嵇若星已经去了,她作为恶毒女配做出这些事情也合乎情理。”
说罢,系统的实体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扔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系统脸色难看极了,老东西不帮忙就不帮忙,装可爱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关它禁闭,也不怕它一气之下去别的世界跳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一出,五角星立即把它甩到九霄云外。
毕竟柳透此时此刻还生死未卜,它要是走了,她可就真没救了,到时候万一柳泯的残魂要和它同归于尽怎么办?它找谁说理去?
系统盘腿坐下仔细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它一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对着肉嘟嘟的手吹了口气。
正在和小姐妹溜溜达达逛街的前沫,突然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柳透有危险。
她不知道想法从何而来,却比任何时候的念头都要强烈。
前沫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曾经在地震来临的前一天坐着飞机去了外省玩,躲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从那以后,前沫的‘自动预警’就和大姨妈一样准,从来没出过错,所以她想都没想给柳透打去了电话。
柳透的铃声是最系统默认的,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自动挂断。前沫不好的感觉愈发浓重,犹如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心脏。
她隔了五分钟再打,传来的就是系统女生礼貌疏离的提示音—柳透的手机关机了。
前沫也顾不得摸不着头脑的朋友了,手速狂飙仿佛在玩某者荣耀,她给所有认识的她的,也同样认识柳透的人发去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柳透失联了。
前沫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急迫,她不是没有三天两头手机关机的朋友,前沫从未关注过这些,因为她们通常都是前一天晚上熬穿了睡得昏天黑地。
过了半个小时,在家闲得蛋疼的众人接二连三地发来消息,内容别无二致,无非是电话打不通消息回不了云云。
前沫跺了下脚,无意间瞟见了嵇若阳新发的一条朋友圈:我姐不见了,失踪四十八小时,要是有人看见记得告诉我。
她不知道的是,系统的魂儿就在旁边飘着,天知道它看见嵇若阳的消息有多感动,差点喜极而泣。
不愧是女主和男三啊,就是有自觉,都不用它消耗过多原神,就能心有灵犀。
柳透出了别墅门坐上公交,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才下车,紧接着目标明确地朝前走去。
她戴了一顶帽子,遮住颜色反常的瞳孔,路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径自走进了一堵厚厚的墙,然后消失在里面。
没错,走进。柳透靠近那面因为年久失修泛黄不平的红墙时,它犹如水波般向两边散开,宛若春日湖面荡漾起的波纹。
柳透的身体变得透明,像一个孤魂野鬼那样钻了进去。
墙后是一个大型超市的仓库,应有尽有的日常用品和蔬菜瓜果摆了满墙,铁架已经生了锈,不知从那个角落传来似有若无的霉味儿。
柳透走过它们,口袋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她皱了下眉选择了关机。
如果按照寻常的方式去她的目的地,需要绕上一大圈,而且有被摄像头拍到的风险。
但大人要得是一劳永逸,所以‘她’不得不铤而走险,使用她们一族特殊的能力穿墙。
这样路程缩短到十几分钟,效率大大提升。
阳光很好,微风徐徐,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工厂,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柳透仔仔细细分辨了一下,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是怨气。
‘她’虽然占用了柳透的身体带她去送死,但也并不是平平无奇的人,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有怨气,警察局和犯罪现场的尤其多,只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罢了。
“柳透,你果然来了。”要是有认识嵇若星的人在场,一定会大跌眼镜,因为这样温柔坦然的语气是她前所未有的。
“你不是原来的柳透吧?”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凭什么这么说?”
嵇若星笑了一下,仿佛又变回了胸有成竹的模样“很久以前我们曾见过一面,当时你拽着柳立的手不肯放,哭得可难看了,但是现在我可听说,你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你不用回答我,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