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平
九云平
《九云平》
樵渔唱晚/文
梦里的画面模糊又深刻……
“待我凯旋,便娶你为妻。”男人出征前给女人的承诺,也是唯一使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女人被斩去灵根,半身肌肤被烧毁,痛不欲生,她逃出牢笼后东躲西藏,茍延残喘地活着,只为能再见他一面,等来却是他的死讯。
统领九云三军的少年将军战死在魔炎山,消息传回,举国震动。
女人万念俱灰,跳下雷渊,耳边还响着那天大军出征时她呼喊的声音:“将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百花簇拥,醉生梦死,左一瓣橘子,右一口烈酒,楼台戏子,曲弦美妙。
姜宓朦朦胧胧间,见一人推门进来,珠帘后白衣翩翩,屋子里瞬间花香四溢。
身旁的美人微微擡头,目光立刻就被勾了过去,男子容貌冠绝,个个魂不守舍地盯着他。
姜宓心想,云稷这九云第一美男子的称誉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遥想当年,她也是飒爽英姿的一代名将,独领风骚数百年,今朝却输给了只会酿酒种花、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姜宓只叹一声,世道变了。
这些花楼美人虽生得婀娜娇艳,可云稷什么花啊草啊没见过,绿黛红颜,千姿百媚,他轻轻挥袖,美人们都不见了。
姜宓单手撑着身子,卧在软塌上,故作妩媚模样,谈笑风生说:“天公作美,哪股春风把此等绝色吹到了在下的身边,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快坐到我的身边来。”
云稷无奈摇头:“你够了,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我不好看吗?”姜宓打量下自己,一身男装,风采绝伦。
“你自是好看的,但能不能不要这么穿了。”
姜宓皱起眉,很疑惑地看着他,云稷弱弱地说了一句:“你这样会引起误会!”
姜宓揣摩一番:“你是怕人误会我性取向有问题?”
“四海皆传,天下无双的姜宓大人,不男不女,这要是让九云哪个采风的画师看了去,又要为你的传奇多添几分色彩。”
姜宓姿态慵懒,双指捏住酒盏,饮进一口烈酒,“无妨无妨,这样才能称得上是传奇。”
云稷从袖中拿出物件,递到她的面前,“王后寿宴,这是请柬。”
姜宓瞥了一眼,并不想接过。
云稷坐到她的面前,双臂叠搭在案桌上,“九云大小氏族的各色人物都眼巴巴地等着王后寿宴,见一见你这个传说中的女战神呢!”
姜宓揶揄一笑:“我这昔日黄花哪有你十里画廊年轻美丽的花使们赏心悦目啊,你择出一百朵,宴会那日,在圣贤殿上献舞一支,保准让各路神仙都离不开眼。”
云稷道:“你纯心让我给王后添堵,若是哪朵花儿迷了云渊王的眼,王后娘娘不得把我的林子烧了啊!”
姜宓起身大笑,展开手中的褶扇,往门外边走边道:“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小桥流水,扁舟靠岸,道旁的杨柳冒出新叶,炎阔找了一家街边的茶摊落座,一口气饮下整碗凉茶,酣畅淋漓。
街巷南边,一个扎灯笼的铺子围满了人,喧嚣扰攘,原来是光天化日之下恶少强抢民女的戏码。
恶少吩咐家仆将女娘绑起来,丢进马车里带走,可女娘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姑娘,她干过农活,赶过远路,不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出手抵抗。
女娘用力咬家仆的手,挠他们的脸,还挑一些坚实的物件砸向他们。
恶少卑鄙,让家仆挟持了女娘的寡母,锋利的匕首怕是轻轻一下,便可以割断这个老妇人的喉咙。
女娘停下手里的动作,被几个家仆死死地按住,带到恶少的面前。
恶少捏起女娘的下巴,一副小人的嘴脸,“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饶了这个老家伙,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女娘泪如雨下,看着吓坏的母亲放下了尊严,她磕头哀求恶少的怜悯。
缩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人们低声议论,同情归同情,但谁也不想惹祸上身,人心就是如此。
一声声头撞地的苦苦央浼,世人的冷漠,炎阔瞅着心里头不是滋味,不知何处而来的褶扇击落了家仆手持的匕首。
扇子回转到姜宓的手中,衣袍上面绣有淡雅的竹云纹,身材高挑纤瘦,临风绰约而立。
炎阔本打算挺身而出,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徒,却被路过的姜宓抢了先。
随着扇面往下,炎阔怔住,心猛地一跳,尘封的记忆被揭开……
“你敢管本少爷的事,简直就是找死!”恶少对旁边的壮汉使了眼色,壮汉看起来力大无穷,来势汹汹,实则只是虚胖。
姜宓只将身体轻轻一侧,壮汉一拳落了个空,她擡脚踢裆,再猛地一巴掌将壮汉扇飞,动作干脆利落。
红肿的印记浮现在皮糙肉厚的脸上,壮汉在地上捂着□□打滚,痛点无以言表。
姜宓瞬移到女娘的身边,将控住她的家仆打晕,恶少命令他的手下一拥而上,横过的扇子把扑上来的一行人通通击飞。
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家仆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是姜宓一个人的对手,应付起来只是动动手指般小菜一碟。
恶少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而他的家仆不是被姜宓打得鼻青脸肿,就是手折腿断,瘫地疼得鬼哭狼嚎,她飞至屋顶,从高处望到恶少在街市的人海中仓狂逃跑。
姜宓脚踩瓦片,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她凌空回旋几周,轻盈落地,飞奔的恶少迎面撞上她坚实的拳头。
恶少的鼻梁断了,牙齿掉了两颗,后背狠狠着地,顿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