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99章开场
第99章第99章开场
第十日。
匈奴大营中依然是风平浪静,巡逻士兵有序地来回,徐妧平静地坐在帐中,听着刘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年长妇人给她科普匈奴的婚嫁事宜,比起中原的婚俗来讲,匈奴的婚俗显而易见的简单了不少,但是在徐妧看来,依旧是无比繁琐。
那年长的妇人想来在匈奴还有些地位,两个匈奴女人在她面前,十分安分,这位妇人对徐妧的不满意已经表露在了脸上,只是看着徐妧认认真真地坐在那里听她说话,她也不好拉下脸子说些其他的话。
科普总共用时两个时辰,徐妧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的时候,老妇人终于结束了这堂课,好在匈奴的封妃大典不需要提前排练一遍,不然,徐妧一定会当场反水,杀出大营。
老妇人被两个匈奴女人送走后,徐妧花费了半个时辰终于让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她计算着时间,对于刘豹的位置却有些没有把握——贾诩说刘豹是突然离开的,离开之前只同当时在王帐中的几个人交代了一句,之后就立刻离开了,而他接到的那封信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上面写了什么没人知道。
将这件事同封妃大典联系起来,徐妧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个自然是刘豹的确离开了,而且让他离开的这件事情很要紧,说不定是同右贤王有关系,而另一个结论却是往阴谋的角度考虑,若是刘豹故意设了这个局,就是要让徐妧和贾诩跳出来呢?
徐妧敢把自己扔上赌局,却不能把贾诩也扔上去,她不能够替贾诩做选择,而且从一开始,她和贾诩的目标就不是完全一致的,从根本来说,贾诩代表的是秦政,而徐妧代表的是她自己,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是她同秦政的分歧。
“麻烦,真是太麻烦了,反正贾诩的计划我从现在开始就不去管了。”徐妧一边揉着腿,一边同系统小姑娘说着,她并不需要系统小姑娘提出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从这样的谈话中理清思绪,“从现在开始,我和贾诩就是陌生人的关系,至于为了取信于人,不得不让贾诩受伤什么的,就只能请贾诩担待一下了。”
“这样做不要紧吗?”
徐妧叹了口气,“反正死不了,最好的结果是我的计划达成,贾诩受了一点儿轻伤,然后借着这个引子让他彻底取信于刘豹,要不是刘豹突然搞出封妃大典这种事情,按照我的原计划,我会前往匈奴自行收集信息,这样的话,起码有八成的把握能够让匈奴自顾不暇,最后不得不并入我朝的疆域,但是现在计划被大乱,我只能先将匈奴大营解决掉,在沿着刘豹离开的路线追到匈奴去了。”
“匈奴是游牧民族,在草原上,他们定然是比我们更为熟悉的,一旦他们换了驻地,寻找起来的麻烦就很大,而且鲜卑那边也不能够忽视。”
徐妧觉得自己那天晚上是真的不应该表现的那样伤春悲秋的,她就应该像块木头一样撑过晚宴,这样,就不会有刘豹搞出的封妃大典在这里碍事。
“所以说,下一次还是不要借用别人的身份了,只希望现在蔡琰已经到了洛阳,不至于让蔡邕见到那封信之后过于震惊,而且,还要想个办法让这些匈奴人不要败坏了蔡琰的名声。”徐妧抓了抓头发,“造成现在这一切困扰的,都是我自己,所以,这后果我也得自己承担了。”
系统小姑娘想,其实这一切也不能算是徐妧的错,徐妧扮成蔡琰,为了人设不出问题,她那天晚上说出的话其实没有毛病,换个场合,蔡琰自己都会觉得徐妧说的就是她心中想的,只可惜刘豹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乱七八糟的因素混杂在一起,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不过,好在计划没有偏离过多。
临近晚上,徐妧吃过了饭,就将帐中的人全都赶了出去,说是要用这最后一个晚上同卫仲道说说话,希望她们不要来打扰。而贾诩则是命人在帐子周边好生照看着,免得在这最后一个晚上出什么事。
他们隔着诸多士兵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错开,徐妧回了帐子里,帐帘落下,将里面的世界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贾诩则是去了王帐,同在王帐中的备受刘豹看重的几位将军讨论接下来t要如何应对凉州每日前来叫阵的士卒。
贾诩给自己伪装的身份很普通,是个武威本地人,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受到了朝廷的剥削压迫,碌碌不得志,虽然自己饱读诗书,可是却没有用武之地,若是就这样窝囊一辈子也就算了,可惜家中女儿长得清丽动人,被当地的官员看上了,他女儿不从,连带着一家都受到了迫害,女儿自缢身亡,妻子悲痛之后大病一场,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徒留他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甄巧开始筹谋着复仇,被匈奴人掳掠是个意外,却也是因此让他找到了那一点希望,他为刘豹出谋划策,希望刘豹能够在拿下凉州之后将那个迫害过他一家的官员交给他,刘豹应允下来,是以,甄巧就这样留在了匈奴大营中。
若是甄巧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谄媚之辈,大营中的其他人不会太看得上他,但是甄巧这个人还十分的有底线,他为刘豹筹谋,却绝对不会让刘豹对那些被掳掠来的汉人进行折磨,并且他成为刘豹谋士的原因也让很多人动容,所以,甄巧此人跟这些将军的关系还不错。
实际上,甄巧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不过,他已经死了两年了,贾诩原本就是武威本地人,在流落到汉中之前,他曾经担任过武威本地的一个小官员,在翻看案卷的时候对甄巧一家的经历有所了解,当时他也是想要为甄巧一家挣个公道的,可惜没过多久,他就在返乡的路上被人劫掠了,至于这劫掠是否是真正的意外,不得而知。
所以,贾诩借用了甄巧的身份,刘豹也暗中派人去调查了,调查得到的结果同贾诩说的一般无二,而为了圆上甄巧死亡这件事,贾诩说自己是假死脱身,免得那官员想要将他灭口,要真是如此,那他们一家想要得到的公道便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他就用这样逻辑圆满的谎言留在了匈奴大营中,并且现在也正在利用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将大营中的将军都聚集在了王帐中,这些人都将成为证明他无害的证人,他一边和这些将军们讨论明日该如何让汉军好看,一边看了看王帐外的天色,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慢慢转到了明日的封妃大典上,让这些将军记起来,现在大营中,还有一个准王妃在。
天再黑一些,大营中的警戒程度提升了更多,徐妧知道这是贾诩的意思,他同这些将军说要提升大营内的安防程度,以免在明日到来之前出事,刘豹不在,这些将军就是主事人,他们自然也是同意贾诩的建议的,虽然有些过度紧张,但是防备得严一些也不是什么问题。
贾诩越是要提高安保程度,等到之后,刘豹对于他的怀疑就会越少,想要搞事的方便程度也会直线上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徐妧将四个女人都赶去睡觉,确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她脱下了身上的白衣,露出了提前穿好的轻便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武器被放置好,正当她准备在巡逻士兵交换的时候离开帐子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周围也传来了许多脚步声,徐妧心道刘豹果然不是真正离去,她没再继续做伪装,因为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不再需要蔡琰的身份了,她想,已经将这一片包围起来的刘豹也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徐妧将卫仲道的牌位放置在了安全的地方,这顶帐子一会儿肯定是保不住,希望这牌位能够躲过一劫吧!她将牌位放好后,就看到一杆长枪从帐子口伸了进来,猛地向上一挑,将整个帐子都掀了起来,徐妧大大方方地站在帐子中心,丝毫不见慌乱。
刘豹骑在马上,看着抛去伪装的徐妧,忍不住叹了口气,“徐小将军,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这王帐招待的如何啊?”
“左贤王礼贤下士,我在这王帐之中,觉得甚好。”徐妧跟他客气了一句,“看起来,左贤王这一次孤身潜入凉州,是为了去确认我的身份,何大将军同凉州牧似乎是同左贤王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交易呢!”
刘豹并不说些什么场面话,他点了点头,“这桩交易的确很了不得,毕竟,就连我也是前一天才知晓,原来徐小将军同现在大权在握的益州牧竟然是未婚夫妻关系,在这一点上,我倒很是敬佩益州牧。”
“只是可惜了,徐小将军,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作为人质,看看益州牧究竟会用什么来保下你,要么你今日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徐妧脸上带着笑,她甚至还轻轻鼓了鼓掌,“素闻左贤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十分干净果断啊,只是人质是绝对不能做的,想来左贤王也是清楚缘由的,至于我的命,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拿到了。”
她这样说着,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扔上了天空,巨大的,耀眼的烟花陡然炸开,窸窸窣窣的小火花从天而降,匈奴士兵不得不退散开来,徐妧在这样的火光中对着刘豹轻轻躬了躬身,当烟花彻底熄灭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徐妧的身影。
随之而来的,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动,从不远处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的军队中突然挑起了一杆大旗,红底的旗子上,一个斗大的任字在火光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