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归雁盛名扬
一百二十九归雁盛名扬
冬日中午,难得阳光和暖,陵游正在院中晒太阳,见许箐和夏禤一同前来,撇了撇嘴,道:“你们俩一起来找我,准没好事。”
许箐拉了椅子坐到陵游身边:“有事相求。”
“不管。”陵游道。
许箐笑了笑:“看来你消息也很灵通嘛,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要求你什么了?”
陵游直起身子说道:“我说过了,我不给姓夏的看病。”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收泽兰为徒弟?”
“我那是——”陵游顿了顿,辩道,“泽兰是沈家送到我身边的。”
“但那时沈家嫡女已被定为太子妃了。”许箐笑着看向陵游,“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沈家的事才讨厌皇家的,对不对?”
陵游道:“是又如何?!那皇帝伤你害你,又对沈家无辜之人下手,现在你还要为了救他妹妹来求我?!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或许吧。”许箐说,“陵老,我求你救的是他妹妹不假,但也是我三嫂。而且她对于仲渊来说很重要,这与我跟天家的事无关。”
“怎么无关?!”陵游愤愤说道,“你那毒既然来自草原,说不定就是她给找来的!”
许箐:“那你更得救她了不是吗?如果真是长主找来的,她活着我才能从她口中问出那毒的来源和配方。”
陵游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会诡辩?!反正我不救!谁爱救谁救!”
许箐换了个方向,面对着陵游,说道:“陵老,医者仁心,你不该袖手旁观的。”
“我还就不仁心了你能奈我何?!”陵游丝毫不惧,正视许箐道,“如果你让我救也行,那我不给你治了,你同意吗?”
“我同意。”许箐想都未想直接回答道。
陵游愣住了。
许箐轻叹一声,道:“如果请你出山的代价是中断对我的治疗,我愿意接受。陵老,这并非我不想活,而是我知道,让三嫂活下来对仲渊更有益处。她是仲渊百年未曾有过的,可以提剑上马的公主,她的存在就像一个旗帜,她震得住朝中宵小,领得了百万长羽军,更能唤起许多女子的觉醒。她比我更值得活下去,你难道不觉得,她才是真正承袭了太祖皇帝遗志的夏氏子孙吗?有这样的长主在朝,是国之幸事。我承认,现在当权的这位是心狠手辣,他给我下毒,杀沈家十六人,更有陷害手足之举。他用那破名字恶心我,也恶心他的孩子。他对不起他的兄弟姊妹,对不起他的发妻和孩子,他对不起我和当年辅佐他上位的人,但他没有对不起国朝的百姓。永业三十年是何光景?如今又是何光景?这些年你可还见过饿殍遍地?”
“你不用跟我讲那些家国大义,我自来就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如果你运气再差一点,你就死了。”
“可我还是活着呢,不是吗?”许箐道。
陵游转而看向夏禤:“你听见了,他要用他的命换你妹妹的命,你愿不愿意?”
“我听他的。”夏禤说。
“你!”陵游气结,站起身道,“你们俩给我滚!别来烦我!”
许箐得寸进尺地问道:“是不是我滚了你就出山?”
陵游扬声骂道:“许箐!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给我滚出谷去!”
“好嘞!我走了啊!”
“站住!”陵游喊道,“给我地图!我没去过燕山关!”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别生气了啊陵老,我这就滚!”许箐拉着夏禤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甫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夏禤就将许箐压在院门旁的墙上,用力亲吻起来。这个吻带着明目张胆的掠夺和摄取,许箐被压得无法动弹,只能顺从。
“阿禤……”
“别说话!”夏禤狠狠说道,“你的命不是命吗?!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剜我心的话!你好狠!”热泪滚落,带着灼人的温度,混入唇齿之间。
“对不住——唔——”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听过太多次了!”夏禤贴着许箐的唇,含糊将话说完,随即咬了上去。
许箐吃痛,却不曾推开,只默默承受。直到二人口中都带了血腥味道,夏禤才缓缓松开,埋首在许箐肩头,静默不语。许箐轻轻拍抚着夏禤的后背,哄道:“我不是那意思。”
“但你说了那话,就是在剜我的心。”夏禤道,“你和三姐,你让我怎么选?”
“我以后不说了。”许箐抿了抿嘴唇,“我再说让你难过的话,你就罚我。”
“我怎么舍得罚你?!”夏禤擡起头,将许箐唇上的血吮吸干净,才接着说道,“你的血里带着毒,这样我是不是就能与你一同承受了?”
“傻孩子,”许箐用手指擦掉夏禤眼角的泪,“你舍不得罚我,难道我就舍得让你与我一同承受这痛苦?还好就这点儿血,不然我一定去找陵老救你。”
“阿箐,求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好。”许箐紧紧抱住了夏禤。
次日,陵游来给许箐施针时,又说起了长主之事。陵游道:“我有弟子正好在燕山路,昨天我已写了信给他,让他先往军中去。我想了想,即便是天家还在犹豫,皇后应该也不会放任,泽兰在皇后身边,大概率会写信来求我。不过以防万一,你让跟你来的玄墟山弟子传信给即墨允,让他想办法点拨一下泽兰,我等泽兰的信到了再启程,这样也能说得通。你们二人在谷中,如果消息太过灵通,反倒让人生疑。”
许箐颔首:“还是陵老思虑周全。”
“别拍马屁!”陵游没好气地说,“你这毒,出谷之后我不会多嘴,但我会借机在草原查找一番,或许能有所发现。也快过年了,你们在谷中过完年后就可以启程回去了。”
“还有一事要跟陵老商议。”许箐说,“你也知道子隽的情况,他不可能每年陪我来一趟药仙谷,而且我晕车,来一趟真的能要我半条命。我已经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之后也会往其他地方开分店。我先把京城往药仙谷这一路的医馆开起来,以后你弟子外出历练也有地方落脚,我也不用年年把自己折腾个半死跑过来找你,你觉得如何?”
陵游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盘算。”
“那就是同意了?”许箐从袖中取出一枚刻有蝴蝶图案的木牌交给陵游,“医馆叫济世堂,凡是挂这个印记的都是我的产业,这信物陵老请留好。”
陵游接过木牌看了看,而后收进袖中,又从自己腰间摘下一枚刻着“药”字的玉牌交给许箐,道:“每年都会有弟子出谷,见到这玉牌便如见到我,我在周围两路十州都有产业,你回去的一路上都能见到,等你的济世堂有了规模,咱们也能互通有无。”
“多谢陵老。”许箐收了那玉牌。
“我没那么老!”陵游翻了个白眼,“都让你给叫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