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从高歌嘹亮渐渐喑哑不堪
11从高歌嘹亮渐渐喑哑不堪
苏焕和祝兴梁离开了她的房间,为了让他们安心,祝轻窍装作要睡觉的样子,她将书夹上书签,放在了床头柜上,关了灯。她毫无睡意地睁着眼,起初世界黑呼呼一片,但渐渐眼睛适应了漆黑的光线,侧着身子,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与妹妹祝微云的合影。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想用自己的命换祝微云一命,因为苏焕和祝兴梁真的是很完美的父母,如今她得到的这些爱,原本应该属于祝微云。哪怕自己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村子也无所谓。祝轻窍常常回顾自己的童年,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把那些事儿当做一则故事催眠,因为天差地别的人生,她感觉自己像过了两辈子,被收养前,和被收养后,现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讲都是童话故事。原生家庭是很俗套的家庭配置,重男轻女的爸妈接连生了三个女儿,祝轻窍排行老二,生三妹妹的时候,爸爸一看又是个女儿,管都没管满床是血的妈妈,扭头就要走,毫无理由地,看到站在门旁边的她,顺手就给了一耳光。挨打对于二妹来说,是家常便饭,妈妈躺在床上不顾哭声震天还连着脐带的三妹,冲着爸爸的背影喊,“你冲她撒什么气!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生生生,拿什么生,多一张嘴不用吃饭吗!”爸爸去而复返想与妈妈理论,他脸色极其难看,二妹怕再挨打,连忙跑到大姐旁边,她想,就算爸爸要再撒气,也不会只打她一个人。大姐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为她们找到了逃离的借口,“二妹,你去找把剪子给妈和妹妹把脐带剪了,我去打点热水给妈洗洗。”虽然二妹不想干这样可怕的活儿,但是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事。等她拿了剪子再回来,发现妈妈已经被爸爸扯到了地上,大冬天的,二妹觉得恶寒,妈妈上面流着眼泪,下面流着血,像被捅了几刀,只一味的流眼泪,妹妹也趴在地上,哭得四肢乱蹬,面目狰狞。“狗日的赔钱货——”,男人的脸涨得绯红,过去一脚踢在小婴儿身上,因为有脐带连着,所以婴儿并没有被踢得很远。小小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冷,因为疼,因为哭背过气,还…
苏焕和祝兴梁离开了她的房间,为了让他们安心,祝轻窍装作要睡觉的样子,她将书夹上书签,放在了床头柜上,关了灯。
她毫无睡意地睁着眼,起初世界黑呼呼一片,但渐渐眼睛适应了漆黑的光线,侧着身子,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与妹妹祝微云的合影。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想用自己的命换祝微云一命,因为苏焕和祝兴梁真的是很完美的父母,如今她得到的这些爱,原本应该属于祝微云。
哪怕自己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村子也无所谓。
祝轻窍常常回顾自己的童年,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把那些事儿当做一则故事催眠,因为天差地别的人生,她感觉自己像过了两辈子,被收养前,和被收养后,现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讲都是童话故事。
原生家庭是很俗套的家庭配置,重男轻女的爸妈接连生了三个女儿,祝轻窍排行老二,生三妹妹的时候,爸爸一看又是个女儿,管都没管满床是血的妈妈,扭头就要走,毫无理由地,看到站在门旁边的她,顺手就给了一耳光。
挨打对于二妹来说,是家常便饭,妈妈躺在床上不顾哭声震天还连着脐带的三妹,冲着爸爸的背影喊,“你冲她撒什么气!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
“生生生,拿什么生,多一张嘴不用吃饭吗!”爸爸去而复返想与妈妈理论,他脸色极其难看,二妹怕再挨打,连忙跑到大姐旁边,她想,就算爸爸要再撒气,也不会只打她一个人。
大姐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为她们找到了逃离的借口,“二妹,你去找把剪子给妈和妹妹把脐带剪了,我去打点热水给妈洗洗。”
虽然二妹不想干这样可怕的活儿,但是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等她拿了剪子再回来,发现妈妈已经被爸爸扯到了地上,大冬天的,二妹觉得恶寒,妈妈上面流着眼泪,下面流着血,像被捅了几刀,只一味的流眼泪,妹妹也趴在地上,哭得四肢乱蹬,面目狰狞。
“狗日的赔钱货——”,男人的脸涨得绯红,过去一脚踢在小婴儿身上,因为有脐带连着,所以婴儿并没有被踢得很远。
小小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冷,因为疼,因为哭背过气,还是因为投错了胎,从红到紫。
二妹被吓得不轻,身后的大姐端着盆子也僵站着,看见哭闹的三妹,男人渐渐逼近,似乎还想要再踢一脚,二妹挨打得出的经验,知道这次他不会留有余地,她冲上前吼道,“你想杀人吗!”
“她算个什么人!”男人又是一耳光,这次没有打脸,而是照着她的脑袋给了一记。
二妹眼前一阵晕眩,这一耳光却将她打得无比清醒起来,一味忍着,只会变本加厉,还不如搏个你死我活!
她举起剪子,护在妹妹和妈妈面前,“妈妈不算人,我也不算人,姐姐和刚出生的妹妹都不算人,女人都不是人,就你是人!你算个什么人!贱人烂人垃圾王八蛋……”
她将平日里男人骂他们仨的话,还了一大半回去。
男人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个家今日他说了不算,自己的权威岂能受到挑战,他撸起袖子,左顾右看,嘴里念着,“狗日的,还反了天了。”
终于他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短锄,是前几天修床腿儿随手放的。
他操起短锄直接向二妹砸去,幸好不是锋利的那一面砸中了她的头,但二妹还是感觉额头有些温热,一抹原来是流血了。
男人还没消气,又上去一脚踹到了二妹的肚子,她记得那年自己才十一岁,早就有了活腻了的感觉。
二妹重重地摔倒在三妹旁边,和三妹一样躺在地上。她在书上看到,虎毒不食之,她不想要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
在这个家,眼泪和血司空见惯,见男人动了真,妈妈连忙抱着爸爸的脚,哭着喊道,“快跑啊!”
大姐也放下了水,哭着跪下抱着爸爸的腿,二妹没跑也没喊,她冷静异常,手里紧紧握着剪子站在原地。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姐姐还有妈妈,不顾额头的血流到了脸颊,缓缓站起来靠近男人,“你不想让我活,那我们一起死好了。你死了,她们还好过一点。”
根本没有给男人反应的时间,二妹举着剪子,用尽全力向男人的肚子刺去,隔着厚厚的衣物,她清晰地知道剪子扎进了他的皮肤,肉,血管!
那是和划破衣服完全不一样的触感,肉比衣服软得多。
她早就知道,伤害一个人非常简单。
只是男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愣住了,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着蹲了下去,哀嚎起来。
“哎哟!你他妈的真的要杀了老子!你个赔钱货!”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了猩红温热的血。
妈妈和大姐松开了抱着男人大腿的手,她们不敢再说任何话,因为看见二妹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短锄高高地举起,悬在男人的头上方,男人也擡头看见了,吓得闭了嘴,整个屋子只有三妹的哭声,从高歌嘹亮渐渐喑哑不堪,像快死了的小猫儿,用尽全力在呼气。
“二妹——他再不对——也是你爸。”妈妈声音颤抖。
“我们不论对不对,他想打就打,他不对,难道就算了吗?”二妹问完,并不指望会又答案,便挥着短锄砸向了男人的脑袋。
男人瞬间倒下,呻吟着倒在了妈妈的腿上,二妹拿着剪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剪哪里。
还是大姐牵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剪断了妈妈和三妹的脐带,又去端来了放在地上的水,打湿了毛巾,拧干后递给了妈妈。
妈妈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二妹看到了她眼里的怕,她拽过大姐手里的毛巾,不过没有擦自己下体的血,而是非常吃力地爬到男人面前,撩起他的衣服,亮出肚子,肚脐眼的右边,一个三厘米宽的伤口外翻,但因为剪子不大,所以伤口也不算太深。
“疯子!真实疯了!”妈妈看见男人的胸膛还起伏得厉害,估计不会有生命危险,擡头冲二妹喊,然后又吩咐老大,“快去抓把草木灰,然后跑镇上喊个医生来!快!”
虽然家里没怎么动过刀,大多都是些淤青起包的小伤,但是在长久的积累下,妈妈还是很有经验。
二妹上前扯下床上的被子,给了妈妈,这次她神色缓和了很多,又流起了眼泪,将被子盖在了腿上。
二妹又脱了自己的外套,将三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婴儿原本在小声呜咽,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之后迷迷瞪瞪望着祝轻窍,然后闭上了眼。
“先去厨房热点米汤给她喝,等你爸醒了,自己去院子里跪下给他道个歉。”妈妈说。
“他要是醒了,你让他表个态,保证以后不打我们,如果做不到,除非把我打死,不然我还是会像今天一样的。我不怕他打了,他只要打不死我,我就会想办法弄死他。”
二妹说着武侠剧里学来的部分台词,说完仍旧握着剪子,然后抱着三妹去了厨房,生了火给她热米汤。
米汤热好,她蜷缩在灶台前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小心地喂,没喝两口婴儿就闭上了眼。二妹盯着三妹看了好一会儿,又打开包着她的外套看了眼她的皮肤,已经恢复了肉红色,才确定她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小小一团,还没有家里的狗子大,她叹了一声气,“真是不会选,投胎在这个家里。”
这场惊心动魄,差点酿成惨案的一天,竟然也悄无声息的过去,晚上二妹不敢睡,因为男人已经醒来,她不愿意再称呼他为爸爸。
她怕自己睡着了,会被打死。幸运的是,二妹没有等来毒打,也没有等来表态,因为男人躺在床上休息,没有任何人来找她的麻烦。
妈妈对医生说男人的伤,是两口子打架打的,奇怪的是,男人对外人竟然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