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九州之主1
第85章九州之主1
谭芷汀的下巴枕在韩耕耘肩上,他只需稍稍垂眼看,就能看到有许多青紫的瘀痕爬在她雪白的背上。面对如此触目惊心之景,他先是回避目光,之后又忍不住用余光去扫,渐渐地,就回过味来。
谭芷汀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将那日他从千辉楼回来,如何进她闺房,将正在沐浴的她从水盆子里捞出来,又如何鲁莽急促行事,摧残得她忍不住哭,几次都差点疼晕过去。最后,他竟然丢下她,回自己房里去睡了。他对待她,曾犹如秦楼楚馆的歌伶舞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醒来后,更像个没事人一般,告诉她什么都忘了。
这……确实是他没有想到。
韩耕耘甚至怀疑,莫不是那酒席上的酒水被掺了什么东西,竟引起这般的过火?
他渐渐忆起当时旖旎情景,叹了口气,先前的记忆曾一点一点纠缠他,但他只以为那又是一段梦,从未想过竟是美梦成真。
难怪谭芷汀生了那么久的气,又在他面前羞于提起。
这样的事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启口?
谭芷汀说完了,也哭完了,坐在韩耕耘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有一声没一声地抽噎。韩耕耘拍着她的背,如哄孩子一般安慰她。
待她彻底安静下来,韩耕耘向后仰头,在彼此之间空开一段距离,擡起她的下巴,哑然道:“上次的事是夫君的错。你可以再信我一次吗?”
谭芷汀垂下眸,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双腮红如桃李,咬着唇点了点头。
韩耕耘将谭芷汀抱到了屋角的一张小榻上,小小粉红的身子如小虾米一般蜷缩起来,扯过他的衣衫,罩住自己的身子。
谭芷汀害羞,在韩耕耘行过碧纱橱时,用一小截玉腿将挂在钩上的纱幔勾了下来,半扇红纱幔垂下,影影绰绰挡住两人交。叠的身体。
屋外突然刮起了秋风,吹得窗子“哐当哐当”直响,从窗缝隙里飘来绵软细碎的雨丝,打在人背上,冰凉黏腻。一只玉足踩上窗棂,彻底关上窗子,让屋中任何一点艳红的烛光都泄不到屋外去。
如此良辰美景之时,却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元娘,你可在里边?为父有话要同你说。”谭父说完,“砰砰砰”砸着书房的木门。
谭芷汀脸色一白,挣扎要起身,却被韩耕耘压住手腕和双腿,动弹不得。她瞪了他一眼,他干脆身子一沉,整个将她压在身。下。
到嘴的肉,他可不想轻易放松嘴。
“元娘?你就见一见为父吧,为父实在有要紧的话同你说。我进来了哦。”谭父语气焦灼,眼看就要进来。
但榻上已是开弓的箭不能回头,他的一只大手还在胡为。谭芷汀鬓边已湿透,别过头去,装作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屋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从屋外袭来一阵秋风,纱幔微微飘动起来,若非有碧纱橱挡着,踏进去便是满室旖旎。
韩耕耘纳闷,刚才退出的侍女哪去了,竟然没有阻拦谭父,放任他就这么闯了进来。大约今日是不成了,他也不忍心再去逗弄谭芷汀,垂手到地上,去勾自己的衣衫。
“元娘?”谭父又往屋内跨了几步。
他奇怪,屋内明明点着亮烛,刚才也有说话声传来,怎么屋里却没有人?谭父越走越近,脚步声能惊起躲在影子下的壁虎。
谭芷汀双颊绯红,眸中迷离,肩膀与下巴向上向后仰去,在锁骨处露出两个窝来。韩耕耘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附在她耳边,“别出声,不然,真要叫人瞧见了。”
谭芷汀睁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一定不敢动。
侍女匆忙踏进来,惊呼:“老爷,这不能进来,快同我出去。”
侍女拉着谭父,脚步凌乱地从房中退了出去。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了屋外的风,屋中角落的纱幔又慢慢归于平静,木榻之上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
谭芷汀通红着脸,咬着唇,用拳头无声捶打韩耕耘胸口。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韩耕耘用手掌包住她的拳头,压到硌人的藤竹榻上。她又乖乖安静下来,身子也像藤蔓一般柔软起来。
这一次,他不再像个不知世事的鲁莽少年,轻柔地,顺着她心意地拥有了她。他终于明白,戏曲画本中的书生为何会被画皮狐女所迷,有些事情只要轻轻一沾,便深入七窍五魂,如此畅快,是会令人上瘾的。
天边微亮之时,二人才起来,在仕女服侍下,洗了个澡,回到谭芷汀闺房睡下,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第二日,谭府出了二十多名护卫,从知州府上借了辆囚车,将异邦人押解去易州。谭父也在侍卫的严密监视下,一同上了路。顾知州心下狐疑,本不愿出借囚车,却因为命令是九州之长节度使留后孟鹤下的,也就装聋作哑,不管不问了。
韩耕耘本想在异邦人离开之前,问他陈妃的那块玉牌被他藏在了哪里,但异邦人回府后,便一言不发,仿佛玉牌的下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无奈,韩耕耘只能将异邦人全权交由易州的家主处置。
韩耕耘想劝刘潭离开雍州回京。有了前一日的不快,韩耕耘只详详细细将家主—临淄王李勋十六年前在善恶村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他不强迫刘潭离开雍州,只是把利害关系全都说给他听,让他自己忖度来去。
刘潭听完沉默,一扫两日来的阴沉不快,拍着韩耕耘的肩膀,笑道:“学兄啊,你到底是攀了什么鬼亲啊,分明是一只手无缚鸡的羊进了龙潭虎穴!经你这么一说,谭娘子的父亲的确心狠手辣,我是时候带着小李鹅回京避一阵。”
刘潭能够这么想,令韩耕耘松了一口气,但他也有些纳闷,刘潭的性子是遇强则强刚,欲弱则柔,本想要费上些口舌说服他,却怎会如此一反常态,轻易就答应他回京?
不管如何,在韩耕耘启程去定州前,他平安送走了刘潭与李鹅。他彻底没牵挂了,可以自己上路了。
韩耕耘与谭芷汀另领五名侍卫,前往定州福嘉观,请陈妃与他们一同去易州临淄王府。福嘉观是谭家自己供养的道馆,观主即是谭母陈氏。
当一身女冠打扮的陈妃听完谭芷汀的话,不施粉黛却依然娇柔美艳的脸迅速白了下来,蹙起眉来,握起谭芷汀的手在掌心揉着,有些失神道:“这可如此是好?若是被炙儿的仇人知道了,炙儿在朝中越发艰难了。”
韩耕耘闻言,愣了一下。
圣人在朝中日子艰难?
韩耕耘想到那太极殿中,众人朝拜的龙椅上坐的一个年轻君王的身影。冷峻,坚毅,将目光垂在群臣头顶,无论群臣说什么,都喜形不于色。
李炙做这君王已有两年有余,如今朝堂上看起来风平浪静,难道暗地里却是圣人还未稳定朝局,坐稳王位?
韩耕耘做官这么久,只一门心思查案,对朝局全然不闻,听闻陈妃的担忧,心中倒是也隐隐不安起来。
陈妃盯着韩耕耘,问:“你真能保你那两个朋友不会将芷儿的身世传扬出去?”
韩耕耘本想回答,却被谭芷汀打断,她双臂揽过陈妃的脖子,靠在陈妃肩膀上,道:“阿娘,谁又能替自己以外的人承诺什么?夫君不过是为了朋友仗义执言,他承诺了,而后他们又反悔了,你和阿耶还要夫君的命不成?刘公子与小李鹅都是君子,女儿与他们相处的时间足够久了,女儿保证,他们是不会将阿耶的身份说出去的。”
谭芷汀的话倒是通透,也一言阻止了陈妃要韩耕耘一个交代,转而将责任转到他们心爱的女儿身上。韩耕耘向自己夫人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谭芷汀盈盈一笑。
谭芷汀附在陈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