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番外]
花信
窗外到来花信。
是四月份玉兰开花的时节。
c大围栏边的白粉花朵亭亭立在枝上,连缀成灿烂霞云。有很浅淡的香气在泊今的袖口缠绕起来,熨帖伏在胸口。
树下,泊今抱着两瓶水回人消息。
林斐最近受追求者纠缠,烦不胜烦,这几天除了上课几乎看不见人影。泊今才发了一个餐厅地址,问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吃看,结果这家伙当视而不见,突然给人弹了一条微信:
“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泊今的眉头跳了跳。
她动作飞快地吞掉标点打字:
“不是和那位装文艺的长发男人待在一块儿的话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那边几次“正在输入中”,最终很可疑地发来一句模棱两可的回复:
“不是这个长发男。”
不是……这个?什么意思,那还能有谁?
泊今把整个专业能用手指头数明白的男人全部想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头发能到肩上的。她抿唇打字:
“那是?哲学系,还是c大小众学生乐队里面的哪一个?”
不会是校外的吧?泊今想到这一层,急急地给自己的话打补丁:
“反正你最好不要找那种——”
她顿了顿:“交往后会让人话变多的长相。”
林斐心领神会她的意思,这下终于不装死,回复得无比迅速:
“你放心,美院的。”
“非常、非常、非常漂亮。”林斐那边卡了一下,还是发了,“在这一点上,你曾经,现在也一定会赞同我的。”
这么笃定?
她反常的确切口吻让泊今有点生疑,不过想到芃州这边的美院在国内名列前茅,她也就放心地回:“那我倒要看看——”
不对。
什么叫“她曾经赞同过”?
联系上文这人让她别生气,泊今心念一动,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一跺脚,咬牙切齿地给人发语音:
“他的粉—头—发长长了?你怎么又——唉!”
林斐又开始装死。
两个小时以后,那边才发来一句底气不足的辩白:
“就是偶然的……重逢。”
但这时候泊今已经到了足球场边。
她最近和钟叙小小地拌了嘴,第一次没和人约定好看比赛,只偷偷地揣了两瓶观音露来送水。
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来的时候,泊今才慢吞吞走到场边擡眼看人——她霎时捏紧了水瓶。
钟叙一瘸一拐地搭着队友肩膀到场外。他捋下队长袖标给旁边人,头歪靠在9号的肩上,额发湿漉漉地盖着脸。偶然擡头觉察到泊今的视线,这人竟然先向她露出了一个有点虚弱的安抚笑容。
泊今又气又急。
两个人没一个省心的。她靠近看钟叙遣散身边人熟练地处理伤处,带一点埋怨地轻拍他的脑袋:“说好要照顾自己呢?”
这人很无赖地赖上她,用擦干净的脖颈蹭蹭泊今,又开始卖乖:“没有你,怎么照顾我都是不好。”
他用带一点药膏味道的手指揉揉泊今的膝盖,仰头看她:“不要吵架了吧?”
眼睛很亮。
泊今就完全没法儿生气。
她低声嘟嘟囔囔地说:“我就是,就是不想看你因为太在乎我忽视自己的感受。”
她认真地看他:“你知道,我高中时候想过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吗?”
钟叙立时有点紧张。
他不动声色地拉住泊今的手,摇头。
“没有准确的性格或者形象。只有一点,期望也是祝愿,”泊今轻轻地抚摸他的手背,“就是自爱。”
“只要爱自己就可以了。会自爱的人一定会爱人,”泊今抱住他,感受到怀里人足够炙热的体温,“因为我喜欢人的话,不需要他为我做出多少来证明自己的感情,只要……”
她说:“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这样我就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钟叙罕见的没立刻接话,半晌才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低低地说:“好吧,那我坦白。其实刚才在装可怜想让你心疼我。”
“我猜到了啊,”泊今敲敲他的脑袋,“可是就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