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当年的真相
接连小半月没见的赵二也来了,想必是查到什么了。“庄上失踪的两少年都是城南柳山潼口村的,曾在城南田庄附近做过工,不过,消息太少了,两人是同一天不见的,除此之外,没有消息了。”
赵观砚一拍桌子,咬牙道:“肯定有人掩盖了痕迹,你先退下吧。”
吱呀一声,将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绝。
“姩姩,这事我得亲自去一趟,你别担心。”他利索地抓起披风,戴上斗笠,“哎!等等...”虞秋濯叫住急忙往外赶的他。
“笨,扣错了。”
他低头,傻傻一笑,原来斗笠和披风的扣子缠到一起了,为了配合她,他俯下身,鼻尖尽是他熟悉的清香,令他无比安心的气息。
“好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她站在屋檐下,见他一身黑衣的身影隐没在雨声里,轻轻叹了一声。
雨已经下大了,倾盆而下,暴雨如注,像是要把这世间所有罪恶都冲洗掉。
“轰隆———”
她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说不清缘故,无比心慌。
“女君,快进屋啦!”流玉撑着伞跑进来,收好伞,拍打着裙摆上凝起的水珠。
后半夜,一身雾气中他回来了,肩上还有小露珠,风尘仆仆,“先别过来,我身上凉,等我去换件衣裳。”
熟悉的气息填满了心,她不再对着窗外担惊受怕,窗外雨声淅沥,却不及前半夜的惊惶。
接下来几个月,他也总是往田庄跑,回来时,总带着一身冷气,有时回来得晚,就直接去买上城南糕点铺的菱粉糕,倒也不晚,她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又是一夜小雨,他刚走,雨就下来了。她招呼着侍从将院中刚开的木绣球搬到屋檐下,这些木绣球可是两人好不容易养活的,他说从前还未见过这种圆乎乎的花,就跑遍集市买了花种,兴冲冲地和她一起种花,不过种得迟了些,只开了一点点,但已经能看出来圆乎乎的。
她一转身,冷不丁地看着赵三一脸焦急。“出…出什么事了吗?”
他看起来更狼狈些,淋雨不说,脸上更添了几分风霜,“上京来信了。”
一句话,如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她愣地了会,很快反应回来,带着赵三进了屋。
“说吧。”
赵三没开口,只是从胸口处掏出只油皮纸袋,小心地取出里面的信件,递给她:“殿下说,除了您和郎君,谁都不许看。”
指尖触到信封已经不硬的棱角,还是有温度带着余温。她闭闭眼,以此来压下胸口的烦闷。
雨依旧在下,叫人心中无端的躁郁。
信纸薄薄的一张,脆弱地起了几层皱子,打开那一刻,所有的心慌都有了由来。
信上的字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写的,她一目十行,眉头从打开信的那一刻就没松开,胸口沉闷得好像不能呼吸。
恭州被破,不过半月,乌桓人连破三州十三个城,沿着冗西道一路南下,上京危矣。
虞秋濯心中大骇,指尖用力地发白。
崔阳被困关西,脱不开身,原本该镇守冗西关口的主将叛逃,异姓王不战而逃.......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信纸被她揉得皱成一团,愤怒、震惊,还是恐惧的情绪裹胁着她,将她仅剩的理智都吞没。
尽管她不得不信,可她还是不死心问了句:“果真?”
赵三一看情形,心知定是万分紧急:“果真,这信从未离身,加急送来的。”
她叹了一声,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将院中仆役支开吧。”
“是。”
她整个人都失魂地瘫坐在太师椅上,抖着手将信纸折好,看了眼窗外的夜,小雨淅淅沥沥,将夜的慌乱都掩起来,院里的灯一夜未熄。
天明未明时,他终于回来了,小院里静悄悄的,不复往日热闹,赵观砚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胡闹!”
枯坐了一夜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极了:“轻声些,这件事拒不了的,上京的旨意很快就来了。”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化不开的阴郁。“我不去。”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听起来有些委屈,有很坚定。
“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听赵三说...”她的声音缓慢不起波澜,“那我跟你说,乌桓南下屠城,主将叛逃后,北川有位中郎将带着城中将士拼死抵抗,但最后还是无一幸免,带着他城中妻儿父母,全部...殉国...你……知道吗?”
他有些站不稳,晃了晃,眼中的血丝像是蛛网盘结,“我...”
“那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她打断了他。
“...什么...”他显然还没懂,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抿着唇,痛苦地闭着眼,几次张口,终于说了出来:“...雁阳谷...”
“那个地方是雁阳谷!”她吼着,眼中同样布满血丝,哑着嗓子,看起来极为痛苦。
这三个字像是诅咒一样在虚空中炸开,虞秋濯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很在意,他的小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有一个小习惯,当遇到危险或不安的时候他的手总会摸上腰间的弯刀。
就像现在。
屋内霎间安静,只能听到水珠滴落屋檐的声音,潮湿的水汽顺着缝隙钻入,到处都蔓延着令人烦闷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