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天烬无惧数十冰刃威胁着头穴,甚至几乎戳于眼珠前的两个冰锥亦视而不见,他自信地望着一身怒意与寒气的阿扶,“湛雪之毒,唯我能解,我劝阿扶掌柜与我心平气和聊一聊。”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是栽在阴沟里了。”寥寥认倒霉的模样妥协道:“阿扶你淡定,我这胃疼得厉害,你跟他谈跟他谈。”
三三疼得单手拧胃口的衣裳都给拧皱了,阿扶平日随意温和,嫌少生气,眼下一动怒,一身威压不容忽视,若心性定力不足之人,定会被威压逼得缩身求饶,然失去天残卷的天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毫无惧色。
阿扶一甩云袖,绕着天烬的冰刃全数消失,“我劝你莫耍花样,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天烬提壶给自己倒茶,淡然饮了一口,瞥一眼疼得呲牙咧嘴毫无形象的寥寥,“贼鸟委实没脸没皮,我确实拿他没法,但我能看出,你能制服他,让他乖乖还画。”视线又转向阿扶,“只怪阿扶掌柜你神秘莫测灵力高深,我打你身上下不了手,只得委屈你在意的三三了。”
敖四握拳,疼得骂街,“我草,我们无辜啊,啊不对,你敢对三三下手简直罪该万死,赶快,赶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即便菩须师祖护你,我西海水族大军绝无妥协,定会铲平茱萸上境。”
天烬站起,看向寥寥,“交出来。”
寥寥嘟囔着幻出一卷羊皮卷,直接朝人脸上拍过去。
天烬稳稳接住,缓缓拉开卷轴。
画中的甄墨站在槐树下朝他微微一笑,拂过脸颊的风将鬓角肩头的几缕青丝扬起,画卷格外生动,仿似靠得再近些能闻到槐花香气。
“物归原主了,还不快给解药。”寥寥催着。
天烬眸光自画卷上收回,盯着寥寥,“我要你入画,帮我探看画里的墨儿如何。”
天残卷乃煞神之物,以魂为祭,骨血作墨入画而成,这天残卷内只容一魂,也就是说只能接纳一人魂魄入内逆行改命,若再有生魂入内,定被画中乾坤之法碾压成碎片齑粉。
寥寥气得咳咳咳,哆嗦着一只手指着他鼻子,“你这个黑心国师,你这是想要我死得连渣都没有啊。”
天残卷浮于半空,天烬负手,“天上地上唯有涅槃内丹之人,方可入画不被影响,虚空姥姥乃太古凤凰,修为破至臻境,你的涅槃真气,不惧画中乾坤碎魂之法。”
寥寥气得哆嗦,“你小子行啊,早知我身份,故意等这黑我呢,老子入画的确死不了,但魂魄多少会受损,你让我冒魂魄损伤的风险去瞅瞅你夫人过得如何,你……”
“虚空姥姥不是爱看八卦么,劳烦姥姥进去瞅瞅,看我的墨儿过得如何。”
三三听到这,胃都忘了疼,她瞪大瞳孔盯着疼得嘴歪眼斜,气得脉搏不畅的寥寥,然后瞥一眼扶着她身子的阿扶,惊疑的眼神道:“她,她是虚空姥姥,传闻中的太古前辈?我欲寻她帮惠的不死凤凰。”
马甲当众掉了,寥寥不好再装,朝天烬摊开一只手,“给解药,我疼得死去活来怎么去画里窥人啊。”
一枚珍珠大小的白丸掷她眼前,虚空姥姥擡手接住,赶忙放嘴里,果然胃疼症减轻许多。
天烬手一挥,一粒粒白珍珠浮于众人眼前,大家顾不得形象赶忙塞进嘴里。
天烬:“此丹只会缓解湛雪毒性,待你自画里归来,我再将大家的毒彻底解去。”
“能威胁到我,算你能耐。”虚空姥姥言罢,幻作一尾鸽子大小的金凤入了浮空的羊皮卷内。
天烬盯着画卷一动不动,解了一半毒的众人后怕着。阿扶趁时替三三探脉,三三深呼吸,“好多了。”
阿扶的心轻松许多,他蹙着眉峰打量淡定自若的天烬。
湛雪究竟是何毒,天下竟有他辨不出的毒,“湛雪从何而来。”
天烬不语。
阿扶端起桌上未曾饮尽的半盏茶,自茶内微弱气息中辨别出一丝熟悉的邪煞之气,他放掉茶盏,“入你的梦的是三眼圣人还是苏湛。”
天烬还是不答。
三三惊讶,“三眼和尚,苏湛?你一国之师居然与妖邪为伍。”
“谁逼的。”天烬沉沉道。
三三面有愧色,毕竟她入人识海窥了天烬的过往,虽然他人不会谈恋爱,轻率信任同门师妹,但始终护卫盛国,诛邪除祟,并非是非不分之辈,都是寥寥……不,虚空姥姥欺人太甚,才将人逼入歧途。
阿扶面上亦有气恼之意,就知道哪里有老鸟哪里不安生,若非老鸟,客栈之人岂会被牵连中毒。
小花的胃虽不是很疼,但头一次中毒,吓得不轻,抱着爷爷的大腿抽泣,“爷爷我会死么。”
“不会,小花会没事的。”
现场唯有敖四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突兀喃喃着:“虚空……姥姥……我与寥寥相识这些年,竟不知他真实身份。”
桌上的饭菜已变凉,墙角火炉内的炭火燃下一半,小重阳去添炭火,众位不敢离开,围坐桌前,一致盯着浮于半空中的羊皮卷,待老凤凰出来拿消息换取剩余的解药。
从晚上等到早上,天烬单手负腰的姿势未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画内动静,其余几人除了端坐的阿扶,其余皆歪斜扭八,甚至生出困意,尤其小鸟眼皮直打架。
外头的暖色日光透窗而来,地上洒上一线金时,单手托腮的小重阳肚子咕噜噜一叫,眯着眼的众位被咕噜声叫得清醒些。
三三揉揉肚腹,看一眼一桌子凉却的饭菜,“都等饿了。”
三三靠在阿扶肩头眯了半宿,阿扶见人直起身,摸了下空扁扁的胃,便吩咐开,“霄大小重阳,你们将饭菜热一下,吃饱了再等。”
眼下中毒之人的胃只轻微不适,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两位应声撤盘子碗碟,去后院厨房加热,不一会,热好的饭菜重新端上桌。
几个中毒者因心情不佳食欲不大,奈何养成了一顿不吃饿得慌的习惯,纷纷拿起筷子打算开吃,倏然,浮空的羊皮卷,漾出一圈圈金波,几片细小的金色凤羽率先打里头飘出来,下一瞬,凤凰回来了,落地化人,眼下挂着黑眼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她……怎样?”天烬问,因紧张指骨握得发白。
虚空瘫坐椅子上,“甄墨t呢在里头过得特别特别好。”
天残卷以魂为祭,执念为引,入画改命格。
甄墨死前执念,是后悔救了天烬。
假若她未曾救过他,便无后来诸事。所以她的心结在救天烬这件事上,画内故事便以此为分界岭,界岭之前是她在长宁村的记忆,界岭之后乃是与天烬的纠葛种种。甄墨魂魄入画,涤去界岭之后全数记忆,脑中唯剩一个念头,和一道仿似来自缥缈外空的声音。
“不要救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