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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荧惑守心,紫薇星黯,人界帝臣猜忌,频出叛乱,战火四起,灾祸不断,民不聊生。”地念菩萨轻轻撚着手中佛珠,轻叹一声,“事情要从我去安平城除瘟开始……”

安平城位于姜梁两国交界之地,姜国与梁国暗中打了十几年的小丈,不断的小摩擦终于酝酿一场大战,两国国君皆欲吞并对方成中州霸主,全然不考虑谏臣提议不顾百姓死活,各自出动数十万大军于沃水交战,姜国险胜,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姜国实力大不如前,恶战之后,姜国皇帝不想着休养生息,反而大建赏功台,百姓怨声载道,已失民心,各节度使纷纷叛变,封地称王,节度使贺邕,便于安平城扎根,自封邕王。

安平城地域辽阔,邕王治下严谨,军队不犯百姓,于饥荒年代,安平城百姓生活还算勉强过得去。

但近日,安平城出了瘟疫。

城内百姓不知从何处感染,感染疫症后,先是干咳不断,继而起烧,身上长出红斑,再而眼眶飘红眼角淌血,不出数日身上的红斑开始腐烂,成无数个血洞,腥臭难闻,最终淌黑血而亡,死状可怖。

地念菩萨进安平城那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

城内戒备森严,黑黢黢的街上无甚行人,烛火亦少,百姓闭门不出,嫌少有民宅铺子亮着灯烛,整个城池仿似一座死城。

一队蒙面士兵巡街,瞧见撑着一柄油纸伞独自走在石板街道上的和尚。

“站住。”

地念菩萨停步,为首官兵拔剑小心翼翼靠近,绕到和尚身前,瞧见对方相貌,是个年轻俊逸气质出尘的僧人,官兵收了剑,因人气质绝佳,不由得心生几丝敬重之心,好心提点道:“死人坳有疫人出逃,满城百姓不敢出门,你一人上街,当心碰到疫人被感染。”

“阿弥陀佛,贫僧自会小心。”

官差上街巡逻,抓的是感染疫症之人,或有疫症之嫌之人,此人无异,乃出家人,邕王又一向重佛,便不再纠缠,淋着雨跑开去别处巡梭。

地念菩菩萨依稀瞧见空中有零散黑气,他飞身上了沿街米铺的房顶,查看黑气来源,黑气只飘荡于街巷墙角或宅院一隅,探不到来源。

突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自暗巷里跑出来,手上身上也没个遮雨的物件,她紧张的四处张望,似是担心碰到疫人或寻街的官兵,见四下无人,便加快步子跑起来,因跑得太急,雨天地滑,不慎扑倒在地,她疼得小声抽泣,踉跄爬起来后瞧见手心擦破一大片。

雨水兜头浇下,小姑娘又疼又急险些要哭了,倏然头顶豆大的雨点被遮去,小姑娘转身一望,一位白衣和尚将手中伞倾到她身上,那和尚的半边身子则被浇湿。

姑娘叫小慧,家住附近的燕子街,父亲倏然病倒,死人坳有疫者出逃,邕王下了净街令,她冒着风险出来求医。

小慧崴了脚,地念菩萨搀扶她去了数百米之外的一家药堂。

药堂不大,匾额亦是粗糙,上头刻着不怎么好看的四个字,益安堂。

小慧说安大夫与家父相识,现下城内情况紧急,怕是除了安大夫无人敢去给他阿父看症。益安堂黑着灯,小慧使劲敲门,下颌续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披衣开门,见到小慧和一个白衣和尚站在滴雨的檐下。

小慧哭诉来由,安大夫安慰小慧两声,匆匆进屋取药箱。安大夫取来药箱,后头跟了个一身黑衣的少年郎,剑眉星目,脸颊挂着些小奶膘,清爽活泼的性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安大夫,雨太大了,我帮你撑伞。”少年郎说着率先走出屋门,撑开一柄容纳两人的棕榈大伞。

小慧救父心切,不顾脚踝疼痛,率先朝家宅方向跑,突又折回,擎着伞跑到白衣和尚身前鞠一躬,“多谢大师。”手中的伞递回去,“伞还你。”

“施主拿去吧。”地念菩萨道。

小慧不同和尚客气,再次鞠躬道谢后,一瘸一拐领着安大夫和少年郎没入下着暴雨的街角。

临走前,少年郎朝和尚望一眼,与人擦肩而过时,嘀咕了一句,“你衣裳真白。”

少年郎是安大夫药堂的杂役,名叫贺生年,本是安平城一个不学无术坑蒙拐骗擅打架的小混混,安平城出了疫症之后,死了不少人,死尸身上有瘟,一不小心便会感染,药堂打下手的杂役无人敢碰,有次打益安堂擡出一具死尸,一身的腐洞,眼角淌血,擡尸的小厮不小心碰了死尸的头发,吓得丢下尸体便跑,街角正吓唬小孩子的贺生年,拖着死尸板车扔去死人坳,安大夫待他另眼相看,他既不怕死有胆子,便让他进了益安堂打杂。

地念菩萨在城里收了些黑气,黑气中隐隐发现絜钩的气息。

絜钩出自太古垔山,乃一种专引瘟疫的凶鸟,早已被太古诸神或诛杀或封印,已灭世多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安平城。

菩萨围着安平城查探一圈,猜测城内疫症与絜钩有关,那凶鸟定是隐藏在城中某处,暗中散出瘟疫祸害百姓,揪出隐藏的絜钩,城中瘟疫方可断源。

只是那黑气过于零散稀薄,完全探不出絜钩隐身之地。

翌日,雨点小了些,安平城一整夜风平浪静,出逃的疫人被官兵寻到,已烧死重新丢回死人坳,邕王解了禁令,百姓纷纷出门,沿街的铺子渐次开张营业。

一大清早,地念菩萨进了一家名为“雅舍”的客栈。由于瘟疫作祟,城内生意一落千丈,客栈无人投宿,冷清得很。眼见和尚登门,客栈老板热情迎接,说住店赠送早膳小食。

地念菩萨欲打听些事,便坐在空荡荡的厅堂一角,小二很快端上白粥咸菜。

地念菩萨吃了一口白粥问小二,“自城中第一个发现中瘟疫者,到如今多久了。”

自有疫情后,客栈生意断了,掌柜的发不出工钱,小二想了想多久没发钱了,“约莫三个月了。”

“城里约莫死了多少人。”

“这个就不晓得了,反正死了好多。安平城人人自危,旁人不敢进城,大师乃这个月我们客栈接待的唯一一个客人。”

地念菩萨略微颔首微笑,表示感谢。

难得有客人,小二多嘴问一句,“大师从何而来,外头人人知晓安平城出了瘟疫,躲避都来不及,未曾染症的能出城的都出城了,大师为何留在城里。”

“我自遥远之地而来,昨夜方到,见城池异样,特来瞧瞧。”

小二听愣了,还有对瘟疫有兴趣人,这和尚看着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他挤出笑容,“大师勇敢,勇敢,我去给您上壶茶。”

城里的瘟疫来历t不明,因感染者初期症状与发热类似,城内各大医馆凡是见有来看伤风咳嗽发热之症的一律不接待,甚至跑去告官。

凡是感染疫症者,无一生还,且传染率极高,为安全起见,官方会将患者集中关起来,三日后无症状,再按普通伤寒之症医治,若有症状,则扔去死人坳。

不少普通伤寒者因耽误了医治时间,症状加重留下后遗症,或者身子骨羸弱的老弱病残,直接殒命,益安堂的安大夫圣手佛心,不忍无辜百姓被耽误,公然接受伤寒发热的病人,所以,城内大部分患了伤寒之症的都去益安堂拿药。

地念菩萨于客栈稍作休息,便在城内大街小巷探查絜钩的行踪,一连三日,毫无收获。

这日他随着一抹黑气追踪到死人坳,恰时天空又飘起雨,他幻出一柄伞撑着。

死人坳是三峰之间凹下的巨大深坑,另一侧则是万丈悬崖,死人坳周边林木葱郁,不见阳光阴森森的,这里无人看守,还未走进,一股腐烂腥臭冲鼻,地念菩萨走到深坳边沿俯身探看,下头死尸摊了一地,还有一些神态枯竭之人,倚着山壁等死,浑身血洞,气息奄奄,凄惨又可怜。

突有脚步声传来,地念菩萨转身一望,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捧着一兜子红枣哭哭啼啼朝深坳这头走来。

妇人见到一身白衣的大师毫无兴趣,一心沉浸悲恸之中,她将衣兜里的枣子抖开散入深坳,跪哭道:“我的儿啊,你还活着没有,娘带了你最爱的枣子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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