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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wwww

45.

“只有简衡东死了,汲谦才会乖乖去死。不会动的玩偶才是好玩偶。”

他听到有模糊的字句从耳边闪过,最终只抓住了零星的字眼。有人谈到了死——他们的死——所以即使头疼得几乎耳鸣,简衡东依旧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场景像波纹一样荡开了。他似乎处在一个充满水的立方块中里,阳光流进来,被扭曲成七拐八拐的可视线条,轨迹清晰可见,指尖触到会有轻微的折痕、被固定成新的角度。然而又似乎只是站在一条奔波的河流前,时间和空间在这里解构。

他站着,他倒立着。他活着,他死去。

他,她,它,祂。它们存在。

看不清,强行睁开的眼球在灼烧;很痛。

“不要试图窥探不属于你的一切”

一行文字——时间法则——像写在橡皮擦抹去纸张上的铅笔字一样一样轻易地改变了他的常识。就像起床后就应该吃早餐,现在,简衡东知道了,理所当然地知道了,像未被允许降生的婴孩熟悉溺水:窥探是危险的。

——危险——危——险——的——

不被允许

不被允许

不被

——不被——允许——

允许

人类不需要呼吸。

海水是羊水。

未知应该被恐惧,全知应该被敬仰。人类是靠求知欲活着的生物,所以超出认知水平的一切都是危险的:警钟长鸣。窥探是危险的,他现在懂了。

但他需要危险。

他转动流血的眼珠。

片段,流水,光。很多东西闪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在观看未来:

一具尸体,那是死去的自己,一枪正中心脏。即时死亡,简衡东十分平静的目睹到了自己本来会有的结局。如果不是汲谦挡掉了那一枪。他当然会这样毫无防备的迎来死亡。

他还算比较擅长接受自己死亡的那类人。眼下就不至于为这个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伤神太久,事实上,简衡东能赢得那个对赌协议的原因就是他对所有事的执念都淡的可怜,说是无欲无求也不为过,即使对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

所以他担心的理所当然不是自己的死,而是模模糊糊地一点灵感,一点早就应该被抓住、却一直被错过的不祥预感——

这一刻,一点东西击中了他。像是一道闪电从头顶劈下,简衡东悚然一惊。击中他的东西有名有姓有来源,是一句汲谦很早就说过的话。当时在下很大的雪,北方的硬风在汲谦的话语间呼啸,雪花挂在他的长睫,整个人锋利地像一柄破开风雪刺出的利刃。

他语气很淡,又在风声中带上了一种擦出火花的金石气息,掷地有声。

“在我见到你的尸体之前,我都不会死。”

——一切早就有预兆了。

他终于知道,他终于明白那个从拿到剧本之时就没想明白的问题了。汲谦是怎么死的?汲谦早就告诉他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给予了这个谜团的答案,只是他从不敢看,从不忍闻。

语言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真心都会以玩笑的形式藏在字里行间中。真相也算一种真心,那颗20岁的子弹呼啸而过,终于这一刻他回过头之时击中了他:

他之前从未听懂。简衡东现在终于明白了,汲谦在说,在告诉他世界的真相。

在我见到你的尸体之前,我都不会死。在见到你的尸体之后,我理所当然不会独活。

他捡起河流中的一个碎片,一个碎片便是一段影像。还没等简衡东反应过来,他便被河流吞没了:

“我想做爱人,你想做朋友。但最后为什么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爱人不像爱人,朋友不像朋友。”

“是我太贪心了,哥,是我太贪心了。”

是汲谦的声音。这是汲谦在说话,他在和他哥说话,可是自己这时已经死掉了。

他在和谁说话?

他推开面前半掩的门,从门缝里溜出的光更明亮了。

——他不明白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这是一部电影、一部戏剧,那么这门后就是结局了。简衡东面无表情:大概不会是个好结局。

人们抱头痛哭,生者怀抱伤痛继续生活,死者怀抱遗憾隐没身形。一切在门后发生,在光下被注视,然后戛然而止。演员表播放时只留下哭湿手巾的观众。

他和汲谦都是谢幕时致谢名单上的特别嘉宾,向荣本是万千观众中的一员;他们负责用伤痛取乐他,并永远不负责知道他的存在。本是这样,直到向荣自己决定走上台,走进幕布后,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演员名单,亲自上演这一出戏剧。

事情是从这里变得失控。

门开了。

门后是他家的客厅;他认出地毫不费力,他就说怎么那门有点眼熟。因为这里的每一寸装潢都是由他自己亲手挑选,有些黑色幽默的是,他甚至可以站在客厅里透过敞开的房间门看到他组的那套clearaudio黑胶唱机。简衡东苦中作乐地想,反正为了喝酒吹逼组过之后也没听几次,这下以后完全听不到了。

汲谦也在这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他死后,除了他哥的家他还能呆在哪呢?这个时间线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汲谦也就很久没机会来到这里。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竟然是因为房屋主人的死亡。

周围的家具都背笼罩上了不详的、圣洁的白布,这是又一个鲜明的死亡信号;男人光脚坐在客厅中间,他瘦得脱形,连练出的一身好肌肉都迅速干瘪下去。这里理所当然只有他自己,但汲谦很认真地在和人说话——

他盯着房间的一角,微蹙着浓眉,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动都不动一下,像摔坏的玻璃珠一样没有生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简衡东认出,那是他在思考以及倾听是习惯性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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