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二十三年藏冬青
她仰着脖子,熨烫过的锁骨被热潮湿透。
裴冬青那双冰凉的手，拙略又着急的贴蹭着隋燃的脸，指间插进她的发,随后汗便洇湿了两人的发尾。
断断续续、有些紊乱的唇，隋燃觉得自己像袋可即食的半成品,主动靠近，燃烧自己的身体。
“我贴了隔音棉。”
回答被水渍声淹过，楼下的新闻声消失的一干二净。隋燃已感受不出裴冬青的唇到底是湿润的,还是干燥的，她的膝盖被捏出指痕,随后高高擡起。大概明天早上会有淤青,但那是明天的事,今夜恐怕顾不上了。她伸出手攀住裴冬青的脖子，扯破那碍眼的衬衣领。
牛仔裤贴着薄软的睡衣。
尤其是隋燃爱穿真丝睡衣，最偏爱的吊带被急促的带起，不用摩擦几下就开始起皱。
黑夜里裴冬青看不清蛇纹。
她只能用触觉去感受。
她们像十年前一样，大胆到忘乎所以的接吻。
隋燃觉得自己被下了蛊，不知怎么被驯控到跪坐在裴冬青面前,她配合着脱衣，配合的仰身,最后配合着软下身子，律动着去感受体内的烙印。她觉得浪费了自己的花臂，她只是徒有虚表的凶狠。
五月是潮湿的月份,傍晚的低气压能换来凌晨一场大雨。她也湿了，但她只能换来一场肆无忌惮。
裴冬青也跪在床上,“这个姿式很难发挥。”
隋燃自认命运总爱摆弄她，却不想裴冬青下手更重。
不过她也习惯了,裴冬青总爱这样引导她。
引导她该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做什么样的算术题，吃什么的健康饭菜，几点回家在喝上一杯很烫的牛奶。甚至包括爱上裴冬青这件事，裴冬青有很大的责任。
只是裴冬青不知道她最讨厌白色。
白色对她来说像从生命缝隙里压出来的土灰，装出来的柔软与纯洁，符合裴家人的天性。可她明明喜欢黑色。那是蓬勃的覆盖，无人可以洞见，藏去深处便能占为己有的颜色。
隋燃边哭边下嘴去咬裴冬青的肩膀。可惜她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脱掉裴冬青的白t恤。她只能隔着棉去咬，堵住袭来的红色海浪。
她知道咬人是不对的，以前裴冬青总不允许她咬。
刚来裴家时她咬坏过被角，咬坏过邻居家男孩的胳膊。她记得裴冬青曾蹲在地上对她说了长篇大论，逼她给淘气的男生道歉，逼她在墙角罚站，逼她承认咬人不对。
她现在承认咬人不对。
只是她会永远咬裴冬青的肩膀，和爱她一样强烈。想咬住她的肩膀，勒住她的脖颈，让唾液野蛮的种于她的体内，呼吸停息在此刻。报复的痛感和爱一样公平，都留有痕迹，都是纯洁的白色。
裴冬青的呼吸被拉紧，痛感顶在上颚和喉咙，满房铺满了隋燃的味道，被灼焦的赤砂糖味，爆了汁水的樱桃。
她也开始昏头，磕磕绊绊的开口。
“燃儿….我最近可能还有拍摄….。”
拍摄。
隋燃佩服裴冬青的分神，她刚刚差点死在那波浪潮里，只是她更讨厌裴冬青的不允许，像是童年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你现在马上停手。”
“可我认为你不想停下来。”裴冬青单手就箍住了的细腰，扶住摇晃着想要逃离的隋燃，“我也不想停下来。”
裴冬青把头埋在妹妹的头发里，贴着她身体上的纹身。
隋燃像是磁铁，狠狠吸附住她的童年，她的爱，以及那些温柔又残暴的世界。她闻着隋燃的味道，抱住她的身体，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十年拉扯下的磁石，又狠狠黏回这块铁壁铜墙。
裴冬青意外的说了一句，“我很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不在高、潮片段里，更不是甜言蜜语，它像是拉扯风筝的线，拽着裴冬青回到那个预知里去——她确实会爱上很多个人，但她也明白谁的爱都不可信任，她只能爱上一块磁铁，可以托住她不再下落，让她不再空空如也。
“很爱你。”
裴冬青趴在隋燃的肩头又重复一遍，但比起表白，她更像是在练习。练习承认自己的虚伪、自私和爱逃避。承认他们裴家人都是些胆小如鼠的人，他们抛弃过弟弟，抛弃过妻子，抛弃过子女，抛弃过自己养大的东西。
她只记得那年自己转过身就走了。
她迅速的逃离，错误的以为童年的痛苦可以在她离开后自动停止。她清楚的知道，隋燃永远都离不开她。
“是我错了。”
裴冬青给隋燃身体带来的一波激浪的同时，又虚与委蛇的道歉。为她的自私而感到抱歉，被逼无奈的道歉。她清楚隋燃可以离开她，甚至可以走的大摇大摆。
她只能道歉。
“你当年有能力带我离开，我也有能力自己赚钱上大学。”隋燃捧着裴冬青的脸，尽管她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就算爷爷不同意，我也相信他会慢慢接受的我们的感情，他那么爱你，他那么爱我，只可惜…..”
她困惑的走了，带着一堆问题。
她畏惧于这个家庭的制造，畏惧无法容身的社会，像是她身上藏着一颗随时会炸毁自己的地雷，她积极的去寻找陌生人的爱，和那些人匹配，吞下更适合她的特效药。
只可惜到最后，没人能做她的救主。
裴冬青忘了，她的寻找不过是为了补充和塑造那个更完美的童年。只有她才是她的童年，所以她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看起来是那么失落。
也是这个房间，搭乘公交车出门的秦姨发现忘带钱包，在下一站返程取钱。裴冬青也这样搂着隋燃的腰，一路吻到这张床上，只是不像现在的姿势这么大胆。她只是跪坐在裴冬青的怀里，衣服被掀了大半而已。她们谁也没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因为裴冬青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打开了电视机，门被秦姨推开的时候，隋燃正光着背，那时她还没有什么纹身，阴天里皮肤白嫩透光，隋燃仍记得背后传来尖叫时，她那锥心般的恐惧。她停止了呼吸，像凝固在琥珀里的蝴蝶。
这个道歉让隋燃回忆起裴冬青当时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放松，又解脱，像是有人推翻了她的空壳。隋燃恐惧裴冬青的这种利己，那种爱你还要抛弃你的怯弱，像是迫不得已的在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