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一生念

清欢撇撇嘴，几次想反驳几句，可是看他实在有些气力不足，忍了忍还是算了，就算反驳了又能怎么样？跟他在这里吵一架吗？能改变什么呢？

占缇王接着说：“边关摩擦不断，战争避无可避，但是金陵的那一场毒疫，却是与我无关。阿悯，阿悯他在金陵，我怎么可能……”

君怀悯垂下眼睑，说：“我知道，父王，我知道不是你，是康家的人。”

“阿悯，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外祖家，这些年始终不愿多待在宫里一天，可是父王也有苦衷，而且，父王也得到了报应，你就原谅父王，像你母后期许的那样，将来做一个有度君子，占缇就交到你手里了。”

君怀悯哽咽，“可阿悯刚回来，还想在父王膝下尽孝，还想再跟父王学习治国理政，父王怎能这么早就决定交给我一个国家？”

占缇王轻轻摇头，说：“父王老了，父王要走了，念念的模样，我本来已经有些模糊了，这几天却总是清晰地想起来，我知道，我大概是我要去见她了吧。阿悯，你……”

“母后！母后，你不要进去，等着大哥把话说完！”进来时便拉着自己的母后出去了的君怀柔又跟王后拉拉扯扯地进来了。

“不，不行，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母子？”

中年女人呜呜的哭泣声传来，占缇王说：“柔柔，你们进来吧。”

“父王！”君怀柔一进来就趴到床上哭了起来，脸埋在被子里，头和肩膀一抽一抽的，显得弱小又无助。

占缇王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她：“柔柔乖，不哭了，父王没事。”

王后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来：“王上，陛下，你把王位传给了阿悯？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因为他是康念的儿子？阿信呢？阿信不是你的儿子吗？他没有承欢膝下还是难当大任？你说啊，你这样明显的偏心，有没有想过我会何等心凉？”

占缇王平静地听完她的质问，说：“王位只有一个，阿悯比阿信更合适。”

“合适？哪里合适？是因为他找到了这个苗家的丫头还是因为那个扳指？”

占缇王看起来有些累，但还是耐心地说：“不是因为这些，阿信太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我如何能放心？”

王后已经灰心，在占缇王面前也没了往日的敬畏，仍然不依不饶地问：“如果，如果是阿信拿到了扳指呢？”

占缇王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结局一样，我说了，阿悯更适合。”

王后突然流下泪来，说：“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早就料到了，这十几年来，我自问一直照顾你尽心尽力，不敢有一天懈怠，可在你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从来都没有。”

“母后！”君怀柔看占缇王满脸倦意，想要她不要提这些事情，劝道：“等父王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呵呵，柔柔啊，你大哥抓了你二哥，然后你父王要将王位传给你大哥，我们母子，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王后止住了眼泪，脸上全是悲戚，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君怀信，更或者两者都有。

占缇王突然撑着坐了起来，君怀柔赶紧加了个厚厚的靠枕放在后面，他又重新靠在床头，伸手叫君怀悯：“阿悯，你把阿信带过来，我要见他。”

君怀悯脸色铁青，示意下人带人过来，五花大绑的君怀信便被推到了前面来，只是执拗地撇过脸去，不看这里的几个人。

“儿啊！”王后冲上去要给他解开绳子，君怀悯一把拉过，说：“王后且慢，他的罪还没审呢！”

王后气得差点跳脚，“什，什么？你要在你父王面前审你的亲弟弟？君怀悯，你还有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