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控制

池重明躺在一块浮冰上，浮冰下的黑水深不见底，水面带着浮冰摇摇晃晃，池重明觉得自己就像躺在摇篮里。

只是这个摇篮，并不是温暖安全的，寒冷孤独，除了水拍击冰面的声音外，池重明没有寻找到第二种声音。

池重明将手放到水里，然后往水下探，直到整条胳膊都伸入水下，手指碰到了底。

没想到看起来深不见底的黑水，竟然并不深，一条胳膊的深度而已，只是水很黑看不到底给人一种很深的错觉。

池重明收回手，重新躺在冰面上。

之前还随时担心万一掉到水里怎么办，现在不用担心了，可以放心躺着了。

很奇怪，意识进入无尽海后，大脑明确告诉你这里很冷，因为这里随处可见冰山，还有或大或小的浮冰，但身体却没感觉到和大脑已知的程度相匹配的冷。

这就导致人和外界有着一定程度的断联，看到的和下意识判断出的事物和具体感知不符，时间长了人会陷入一种混乱，对外界的感知错乱起来很容易造成一些精神和情绪上的影响，池重明很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她有一点焦虑和消沉。

浮冰晃晃悠悠的，很快池重明就起了困意，眼前一黑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重明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一成不变，冰山，浮冰，黑水，耳边的声音一成不变，水拍击冰面的哗哗声。

过去多久了？自己睡了多久？池重明坐起身，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企图从自己睡醒之后的状态来推断，头脑清醒，一点困倦都感受不到，也并没有熬了个通宵之后睡了两三小时回光返照式的亢奋。

睡着的时间应该是和午睡或者正常睡眠时间差不多。

6297说为了安全要进入无尽海，自己掉出区域后，会产生什么威胁吗？

池重明跳下浮冰走到水里，水深没过膝盖，阻力比较大，行走很费力。

池重明以远处的一座冰山为目标，趟着水走了过去。

现在和在漆黑空间里的时候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什么都看不见，水刚没过脚面，无尽海里亮多了，只是行走起来很费事。

走累了，池重明就跳到浮冰上停下歇一会儿，一点点拉近与冰山的距离。

陆应九每隔两个小时来看一眼池重明，确保她的状态正常，也确保无尽海同时没有出现异常。

陆应九看着那立方体里一汪澄澈的蓝，转身走出杂物间轻轻关上了门。

她回到卧室，盯着被她放在桌上的无尽海。

陆应九伸手拿起无尽海，在手上把无尽海转了一圈，里面的透明液体随着动作翻滚，看起来和普通的水没两样。

只需要躺着然后把无尽海放在旁边就可以意识进入？

陆应九学着池重明的样子，躺到床上，无尽海被她放在床头柜上，无尽海再次一个角稳稳立起来。

陆应九调整自己的姿势，确保自己的舒适度，然后闭上了眼。

五分钟过去，陆应九差点睡着都没成功进入无尽海。

陆应九下床拿起无尽海晃了晃，这个东西并不是自己能启动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应九一瞬间寒意爬满了后背，如果自己不能主动启动无尽海，那是谁有掌握无尽海的能力？

连接自己意识的无尽海自己却没有主动控制的权利，交给未知的第二人来操纵，岂不是很危险？

陆应九很快联想到了6297，除了6297还有谁会有这个权力？

毕竟当时连和无尽海建立连接都是在纯白之境。

……

池重明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冰山，她不知道她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眼前看到的天色没有任何变化，她怀疑无尽海里根本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

池重明绕过冰山，顺着她确定的方向往冰山后面看，没有什么变化的景象。

池重明闭上眼，没有不可见的纯黑环境，那就自己创造，闭上眼后眼前也并没有达到纯黑的程度，池重明将手心盖在眼睛上。

然后池重明慢慢在水中行走着，水被推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现在几乎一切都和漆黑空间带给自己的感受差不多了。

现在只需要，调整自身的状态，去感应周围的环境。

池重明一步步走着，耳边依然只有水声，感知到的也只有低温。

不知道走了多久，池重明停下了，水声也随着脚步停止。

盖在眼睛上的手没有拿下来，池重明缓缓低下头，然后放松自己的全身，她想象自己是和这里没有区别的水，只是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有了人形，现在，她要回归到水的群体里。

胳膊和腿渐渐脱力，手掌从眼睛上移开，身体慢慢没入水中。

水面恢复了平静，像是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身体溶解了一般，散落得到处都是，找不到自己的躯干，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眼睛，鼻子，嘴巴消失了，我变成了无脸人吗？没有，因为自己并没有头。

头往下连接着什么吗？什么都没有。

只是混乱的没有形状的东西，随着外力随波逐流。

在水流的摇晃中，“多个”自己不同视角互相感应，池重明想起变成树的感觉，和这个有点像。

池重明静静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自己。

某个拥有巨大力量的未知对象，是什么？池重明顺着这股力量去寻找。

池重明猛地从水中站起身，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不住地恶心反胃，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是，一片纯白色，还有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瞳。

感应到被反入侵的6297立马行动要抓住入侵者的尾巴，结果对方跑得太快，什么都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