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叶同书 - 重生后我把师尊□□了 - 沈青寒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清叶同书

清叶同书

晨光漫过竹屋的窗棂时,司落叶正趴在案头补那卷《寒潭夜话图》。宋清玉的手还覆在他手背上,笔尖落在画中少年的衣襟处,晕开浅淡的墨痕,像三百年前未干的泪痕。灶台上的铜壶“咕嘟”轻响,雪团扑棱着翅膀掠过,带起的风掀动画轴边角,露出后面新添的落款——“清叶同书,岁在桃开”。

“该添墨了。”宋清玉的气息拂过司落叶耳畔,指尖拈起的墨在晨光里泛着暖。他忽然想起梁朝那世,司落叶初学点墨,把墨弄得满脸都是,却偏要凑过来亲他,说“这样你就也是我的人了”。那时的桃花落在两人发间,像撒了把碎红的星子。

司落叶转头时,鼻尖撞上对方的下颌。宋清玉腕间的红痕正泛着桃花纹,与他自己手腕上的那道交相辉映,在案头投下纠缠的影。“痒。”他笑着躲开,却被按住后颈亲了亲,朱砂混着呼吸落在唇角,甜得像灶上炖着的雪莲汤。

雪团突然尖啸一声,灵蝶尾尖的桃花簌簌落在画轴上。司落叶擡头,看见竹屋外的桃林正在剧烈摇晃,花瓣纷飞如血,原本粉红的花萼竟渗出淡紫的汁液,与噬魂瘴的颜色如出一辙。宋清玉掌心瞬间腾起灵力,却在触到那些花瓣时脸色骤变:“是‘回魂雾’。”

“回魂雾?”司落叶抓起镇魂鼎,鼎身的符文突然发烫,“不是说噬魂瘴已经除了吗?”

“这不是蛇妖的怨念。”宋清玉的指尖捏碎片染紫的花瓣,清气散去后,露出里面细小的黑气,“是有人在刻意唤醒六界的旧怨,用桃花做引,让所有被遗忘的仇恨重新现世。”他看向东方的天空,那里的紫气比蓬莱岛时更浓,“源头在忘川。”

忘川的河水正在倒流。曾经漆黑的彼岸花如今泛着妖异的紫,摆渡人的船在水面打转,船头的灯笼忽明忽灭,照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又是你们。”摆渡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嘲弄,篙杆在水面一点,激起的浪头突然化作无数张扭曲的脸,“这些年被忘川水吞掉的怨恨,可都等着找你们算账呢。”

司落叶的镇魂鼎突然剧烈震动,鼎身浮现出无数人名,都是曾在轮回中与他们有过纠葛的魂魄。他看见民国码头的刀疤脸在黑气中狞笑,王朝天牢的狱卒举着带血的锁链,还有戏楼后台那个被误杀的龙套,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那些本该被时光冲淡的仇恨,此刻都成了回魂雾的养料。

“他们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司落叶的手被宋清玉握紧,掌心的桃花纹烫得惊人,“忘川水不是能洗去前尘吗?”

“有人在水里加了‘牵忆丝’。”宋清玉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黑气,剑气划过的地方,忘川水突然沸腾起来,“是魔界的东西,能把最细微的怨恨都勾出来。”他看向远处的奈何桥,那里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正往水里撒着银色的丝线,“是魔尊重楼。”

黑袍人转身时,兜帽下露出张苍白的脸,眼角的朱砂痣与宋清玉如出一辙。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魔骨特有的冷冽:“三百年前,你为了这个人,眼睁睁看着我被封印在断魂崖底,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了?”

司落叶突然想起梁朝那世的战火。宋清玉抱着受伤的他在乱军中奔跑,身后是坍塌的城墙,城楼上穿黑袍的少年举着剑,眼里的绝望像此刻的忘川水。原来那时被抛下的,不止是段记忆。

“重楼,当年是你先引魔兵屠城。”宋清玉的剑尖指向对方,灵力在周身凝成桃花结界,“我封印你,是为了六界,不是为了落叶。”

“六界?”重楼突然大笑起来,黑袍翻飞间,无数魔气化作锁链,朝着两人袭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桃花印,会出现在他的魂魄里?为什么你宁愿自毁仙骨,也要护着这只害你差点魂飞魄散的人?”

锁链缠上司落叶脚踝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断魂崖顶的烈火。宋清玉跃入幽冥时,背后的伤口正在渗血,那些血滴落在他身上,竟在魂魄深处烙下了桃花印。原来三百年前的舍身,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因为他值得。”宋清玉的声音斩钉截铁,长剑横扫,将锁链劈成齑粉。他转身时,发间落了片黑色的彼岸花,与司落叶鬓角的桃花形成刺目的对比,“重楼,你不懂。”

“我不懂?”重楼的黑气突然暴涨,忘川水掀起巨浪,将无数怨恨凝成的怪物推向他们,“我看着你在忘川河畔等了三百年,看着你把每片残魂都当珍宝,看着你为了他连仙位都不要——宋清玉,你分明是被这个人迷了心窍!”

司落叶的镇魂鼎突然发出嗡鸣,鼎身的符文与宋清玉的灵力相呼应,在半空织成巨大的“清叶”二字。那些怨恨凝成的怪物在接触到字的瞬间,竟化作点点星光,重新融入忘川水。“你看。”司落叶握紧鼎耳,掌心的红痕与宋清玉的交叠,“真正能化解怨恨的,从来不是封印。”

重楼的脸色骤变,黑袍下的手指蜷起,似乎想做什么,却在看到奈何桥上突然出现的身影时停住了。那是个穿红衣的女子,手里捧着个锦盒,盒中飘出的檀香竟让周围的魔气都安静下来。“尊上,该走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眼角的泪痣与重楼是同一模子刻出来的。

“红衣……”司落叶愣住了。这张脸,与民国那世救过他的女学生重合,与王朝天牢里送莲子羹的狱卒女儿重合,与梁朝那世替他挡箭的侍女重合——原来每一世的救赎,都有她的影子。

重楼的黑气渐渐收敛,他最后看了眼宋清玉,眼神复杂得像忘川的水:“三百年了,你还是学不会偏心。”他转身跟着红衣女子走向奈何桥,黑袍扫过水面时,溅起的浪花里浮出枚玉佩,上面刻着“清霸”二字,与宋清玉腰间的“清玉”玉佩遥相呼应。

摆渡人突然长叹一声,篙杆在水面一点,船身调转方向:“有些怨恨,其实是没说出口的念想。”他递给司落叶片黑色的彼岸花,花瓣背面竟刻着极小的“念”字,“魔尊重楼每年都来忘川,不是为了找你们报仇,是为了等这朵花开。”

司落叶将花瓣放进镇魂鼎,鼎身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段尘封的记忆——梁朝那世,重楼举着剑站在城楼上,怀里抱着的不是魔兵的令牌,是件绣着桃花的锦袍,那是他要送给宋清玉的生辰礼。原来当年的屠城,是为了逼宋清玉回头看他一眼。

“他和红衣……”司落叶的声音有些发哑。

“红衣是重楼的残魂所化。”宋清玉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暖意驱散了忘川的寒气,“三百年前我封印他时,他把一半魂魄凝成红衣,让她跟着你轮回,其实是想护你周全。”他低头吻去司落叶眼角的水汽,“就像我一样。”

回竹屋的路上,桃花林的紫雾已经散去。司落叶趴在宋清玉背上,听着他心跳的声音,突然想起重楼黑袍下的桃花锦袍,想起红衣女子锦盒里的檀香,想起摆渡人说的“没说出口的念想”——原来六界的爱恨,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灶台上的铜壶还在冒热气,糖罐里的冰糖不知被谁换成了桂花糖。司落叶刚舀起一勺雪莲汤,就被宋清玉按住手腕:“忘川的寒气重,我加了些魔界的暖玉髓。”他指尖划过碗沿,那里突然浮现出朵并蒂莲,“红衣托灵蝶带信来,说重楼在魔界种了片桃花林,等花开了,邀我们去做客。”

司落叶笑着点头,却在看到宋清玉鬓角又添的银丝时皱起眉。他伸手去抚,指尖刚触到发梢,就被对方咬住指尖:“别动,这是和你一起经历的印记,我要留着。”

夜里,两人坐在桃树下看残魂化作的星子。司落叶枕着宋清玉的腿,听他讲重楼的往事——他们曾是师兄弟,一起在昆仑学道,一起偷喝桃花酿,一起在桃花树下刻过“清楼”玉佩。后来重楼堕入魔道,不是因为野心,是为了替宋清玉挡下天劫的反噬。

“那他为什么不直说?”司落叶的指尖缠着宋清玉的发丝,像在玩翻花绳。

“有些话,对着在意的人,反而说不出口。”宋清玉的手指穿过他的发,落在他心口的玉佩上,“就像三百年前,我没告诉你,跳断魂崖不是为了找镇魂鼎,是怕你被我的仙骨反噬。”

司落叶突然坐起身,月光落在他眼底,像落了片桃花瓣:“那现在,你有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宋清玉笑着从袖中摸出个锦盒,里面是枚新刻的玉佩,上面的“清叶”二字周围,绕着九片桃花瓣,每片花瓣上都刻着一世的记忆——梁朝的眉笔,王朝的箭伤,民国的江水,还有忘川的彼岸花。“我想说,往后的每一世,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司落叶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玉佩上,晕开细小的水渍。他想起重楼的桃花锦袍,想起红衣的檀香,想起这三百年里所有没说出口的温柔,突然明白最好的念想,从不是藏在心底,是要捧在手心,让对方清清楚楚地看见。

第二日清晨,雪团衔来片金色的叶子,叶面上用灵力写着“瑶池宴”三个字。宋清玉认出那是天帝的请柬,却在看到落款处的“携伴”二字时笑了:“看来天帝也想看看,能让我自毁仙骨的人什么样。”

司落叶故意板起脸:“我不去,瑶池的琼浆哪有你的雪莲汤甜。”话虽如此,却还是跟着宋清玉去翻箱底的衣裳。他找出件绣着桃花的白狐裘,是宋清玉三百年前为他做的,皮毛依旧柔软得像云絮。

瑶池的玉阶上铺满了金莲,各路神仙的目光落在司落叶身上时,带着好奇与探究。司落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刚要捏诀隐身,就被宋清玉握住手。对方的掌心温暖干燥,腕间的红痕在仙光下泛着桃花纹,像在宣告某种不容置疑的归属。

“这就是你护着的人?”王母端着玉盏走过来,目光落在司落叶心口的玉佩上,突然笑了,“和三百年前画里的模样,倒是分毫不差。”她挥手召来朵金莲,花瓣上浮现出幅画——正是那卷未完成的《寒潭夜话图》,只是画中少年的脸,已经被补全了,眉眼与司落叶一般无二。

司落叶愣住了,才发现画的角落有行小字:“清玉补于忘川河畔,第九十九万朵桃花开时。”原来宋清玉在忘川等他的日子,不是数桃花,是在画他的模样。

宴席过半时,司落叶借口透气,溜到瑶池边的桃树下。他摸着心口的玉佩,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宋清玉,转身却撞进个熟悉的怀抱——是重楼,红衣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的锦盒里,放着那件桃花锦袍。

“这是……”司落叶惊讶地看着他。

“送你的。”重楼的耳根有些发红,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不是给你的,是给……给宋清玉的。”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就当是祝你们……得偿所愿。”

红衣笑着把锦盒塞进司落叶手里:“尊上说,当年的桃花锦袍,本就是想送给懂它的人。”她看了眼瑶池里的宋清玉,对方正朝这边望过来,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有些人,注定是要站在一起的。”

司落叶抱着锦盒回到宋清玉身边时,对方正在和太白金星说话。看到他怀里的锦袍,宋清玉的眼睛亮了亮,却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发:“回去我穿给你看。”

归途的云辇上,司落叶趴在窗边看六界的风景。凡间的桃花正开得灿烂,魔界的彼岸花泛着温柔的红,忘川的河水重新流向幽冥,一切都回到了该有的模样。宋清玉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轻得像风:“落叶,你知道吗?我最庆幸的,不是找回了九片残魂,是找回了告诉你‘我在乎你’的勇气。”

司落叶转身吻他,舌尖尝到了瑶池琼浆的清冽,桃花锦袍的甜香,还有三百年岁月酿成的、终于说出口的温柔。他知道,往后的路还很长,会有瑶池的盛宴,会有魔界的桃花,会有无数个寻常的清晨,灶台上的铜壶冒着热气,石桌上的茶渍印着交叠的指痕。

云辇飞过竹屋时,雪团正追着灵蝶玩,灶台上的雪莲汤冒着粉色的热气,案头的《寒潭夜话图》在风里轻轻翻动,露出后面新画的景致——桃林下,两个身影相依相偎,天上的星子拼出“清叶”二字,像块永恒的玉佩,挂在六界的心头。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没说出口的念想,终将在往后余生的朝夕里,化作最寻常的话语,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被桃花染得甜甜的,被岁月酿成永不褪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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