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脱险
暗河塌陷的轰鸣还在耳畔回荡，司落叶感到身体正急速下坠，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想抓住什么，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的雾气。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熟悉的灵力顺着指尖传来，带着宋清玉独有的冰清气息。
“抓紧我！”
宋清玉的声音穿透混沌，像一道刺破黑夜的光。司落叶拼尽全力回握住那只手，感觉到宋清玉正用尽全力将他往上游托。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林婉清的身影在不远处闪烁，夜明珠的光芒忽明忽暗，照亮了周围狰狞的岩壁——他们正在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
“婉清！”宋清玉扬声喊道，另一只手甩出一道灵力，精准地缠住林婉清的腰，“护住心神！”
林婉清立刻祭出最后一张防御符箓，金色的光罩将三人笼罩其中。就在光罩撞上溶洞底部的刹那，司落叶感到掌心的镇魂珠猛地炸开，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遍全身。他体内的幽冥之力彻底失控，眼前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容，那些都是被封印在幽冥渊的亡魂。
“啊——！”
剧痛让他忍不住嘶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宋清玉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涌入他体内，却在触及那股狂暴的幽冥之力时节节败退。更可怕的是，沈惊鸿的残魂竟顺着镇魂珠的碎片钻进了司落叶的意识，疯狂地叫嚣着：“醒来！快醒来！你本就是幽冥界的王！”
“滚出去！”宋清玉怒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流霜剑上。长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银白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将溶洞照得如同白昼。那些靠近司落叶的黑雾在剑气中迅速消散，沈惊鸿的惨叫声响彻溶洞。
司落叶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看见宋清玉的白衣被鲜血染红，流霜剑的光芒虽盛，却难掩主人灵力耗损过度的苍白脸色。“仙长……别管我……”
“胡说什么。”宋清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掌心贴在他的后心，“我绝不会让你被邪祟侵占身体。”
林婉清忍着手臂的剧痛，迅速在地上画出一道聚灵阵：“清景仙尊，我帮你稳住灵力！”淡绿色的灵光从阵眼升起，汇入宋清玉体内。她看着司落叶脸上若隐若现的图腾，忽然想起古籍上的记载：“对了！用冰心草的汁液！冰心草能克制幽冥之力！”
宋清玉眼神一亮，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他之前提炼的冰心草汁液。他小心地将汁液滴在司落叶的眉心，冰凉的触感让司落叶猛地一颤，体内肆虐的幽冥之力竟真的平复了些许。
“有用！”林婉清惊喜道，“再试试用流霜剑的剑气引导！”
宋清玉依言而行，流霜剑的至阳之力顺着冰心草的汁液缓缓渗入司落叶体内，像一把温柔的手术刀，将那些狂暴的幽冥之力一点点疏导。司落叶感到脑海中的嘶吼声渐渐减弱，身体的撕裂感也减轻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黑色雾气被剑气包裹着排出体外时，宋清玉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半步，被林婉清及时扶住。司落叶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的纯黑已经褪去，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水汽。
“仙长……”他看着宋清玉苍白如纸的脸，眼眶瞬间红了。
“没事了。”宋清玉虚弱地笑了笑，指尖在他脸颊轻轻拂过，“你看，你做到了。”
司落叶这才发现，掌心的镇魂珠碎片已经变成了灰白色，沈惊鸿的残魂气息彻底消失了。溶洞里恢复了寂静，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岩壁间回荡。
林婉清取出伤药递给宋清玉：“清景仙尊，你的灵力耗损太严重了，必须尽快调息。”她环顾四周，溶洞的岩壁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这里好像不是普通的溶洞，这些纹路……和幽冥渊的封印很像。”
司落叶凑近细看，那些纹路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个复杂的阵法，阵眼处镶嵌着一些暗淡的晶石，像是干涸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阵法。”他皱着眉思索，忽然想起沈惊鸿旧居的图腾，“对了！和沈惊鸿的血祭图腾很像，只是更复杂。”
宋清玉调息片刻，脸色稍缓：“这应该是上古时期的幽冥封印阵。看来我们坠入了断魂沼下的封印裂隙，这里是连接人间与幽冥界的缓冲地带。”他看向溶洞深处，那里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沈惊鸿的残魂虽然消散了，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镇魂珠的碎片破坏了这里的封印，裂隙正在扩大。”
司落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幽冥之力肆虐过的灼痛感：“他说……镇魂珠是唤醒我体内力量的钥匙……”
“别听他胡说。”宋清玉打断他，语气坚定，“你的力量由你自己掌控，不是任何钥匙能决定的。”他走到岩壁前，指尖抚过那些古老的纹路，“这些阵法虽然破损，但还能看出大致轮廓。婉清，你能解读吗？”
林婉清取出纸笔，将岩壁上的纹路一一临摹下来：“我需要时间。这些阵法融合了幽冥界的血祭术和人间的符文术，很可能是沈惊鸿的祖先留下的。”她忽然指着一处断裂的纹路，“你看这里，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而且年代不远。”
司落叶凑近一看，果然在纹路的断裂处发现了新鲜的石屑。“是沈惊鸿？”
“很有可能。”宋清玉眼神凝重，“他早就知道这个裂隙的存在，恐怕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不止是利用你释放鬼王，而是要彻底打通人间与幽冥界的通道。”
这个猜测让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的让幽冥界的大军通过裂隙涌入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把消息传回玄霜宗。”林婉清加快了临摹的速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需要画出完整的阵法图，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宋清玉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夜明珠嵌在岩壁上，溶洞顿时亮堂了许多。他走到溶洞深处，流霜剑在手中轻轻挥动，剑气扫过之处，那些覆盖在岩壁上的苔藓纷纷脱落，露出更多隐藏的纹路。
司落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从幽冥渊到断魂沼，宋清玉为了他一次次身陷险境，甚至不惜耗损本源灵力。他忽然很想快点变强，强到足以站在宋清玉身边，而不是永远需要他的保护。
“在想什么？”宋清玉忽然回头，恰好撞上他怔忡的目光。
司落叶脸颊微红，慌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仙长，你说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当然。”宋清玉走到他身边，捡起一块晶莹的石片递给她，“你看，这是水蚀石，只有流动的活水才能形成。有水流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口。”
司落叶接过石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石片的断面映出他有些慌乱的脸。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暗河上，宋清玉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地挡在那些怨灵触手前，流霜剑的光芒照亮他决绝的侧脸。那一刻，他心中某个模糊的念头忽然清晰起来。
“仙长，”他鼓起勇气擡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我们出去了，你能……再教我一次那本功法吗？”
宋清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不过这次可不能再失败了。”
司落叶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溶洞里的寒气都消散了。他用力点头，将那块水蚀石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住了某种温暖的承诺。
林婉清的临摹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阵法图上突然亮起一道绿光，沿着纹路缓缓流动，最终汇聚成一个箭头，指向溶洞右侧的暗河。“找到了！”她惊喜道，“沿着暗河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三人立刻收拾行装，沿着暗河岸边前行。夜明珠的光芒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岩壁上的封印纹路越来越清晰，偶尔能看到一些镶嵌在石缝中的白骨，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冒险者留下的。
“你们看，”林婉清指着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这是玄霜宗的标记！好像是三百年前的一位长老留下的。”
宋清玉仔细辨认着那些字迹：“‘幽冥封印阵，以魂为引，以血为祭……’”他眉头紧锁，“这位长老似乎在研究破解之法，但后面的字迹被毁掉了。”
司落叶忽然停下脚步，他感到脚边的河水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有东西过来了。”他低声道，体内的幽冥之力虽然被压制，却对同类气息异常敏感。
宋清玉立刻握紧流霜剑，警惕地看向暗河深处。片刻后，一群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鱼妖从黑暗中游来，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口中滴落着绿色的毒液，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幽冥界的蚀骨鱼！”林婉清迅速祭出符箓，“它们的毒液能腐蚀灵力屏障，小心！”
宋清玉将司落叶护在身后，流霜剑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剑气落在鱼妖身上，瞬间将它们冻成冰块。但鱼妖的数量越来越多，像是无穷无尽，很快就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宋清玉的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剑气的威力减弱了许多，“婉清，你带着落叶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司落叶和林婉清异口同声地反对。
“仙长，我不走！”司落叶拿出之前宋清玉给他的护心玉，“我有这个，不会有事的。”
林婉清也点头：“清玉师兄，我们一起走，我来开路！”她双手结印，身前的符箓瞬间化作数十只火鸦，扑向那些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