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心动
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木质地板切割成明亮的几何图形。姜离歌跟在温薏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晃动的书包带上。那上面挂着一个金属书签，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就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
"今天人不多。"温薏回头对她笑了笑，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我们常坐的那个角落应该还空着。"
姜离歌点点头，感觉喉咙突然变得干涩。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注意到温薏说话时右边脸颊会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也没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会镀上一层金边。这些细节像是一把把小钩子，轻轻拉扯着她的心脏。
图书馆里弥漫着纸张和木头的气息，安静得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温薏轻车熟路地带着她穿过几排书架，来到靠窗的角落——那里有两张面对面的橡木桌，桌上摆着一盏复古的黄铜台灯。
"你先坐，我去找几本书。"温薏放下书包，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姜离歌的耳畔。她猛地缩了缩脖子，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耳垂蔓延到后背。
等温薏走远，姜离歌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机械地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课本，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那些字母在眼前跳来跳去，最后都变成了温薏阳光下微笑的脸。
"冷静点，姜离歌。"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只是今天才发现他长得好看而已，这很正常。"但当她擡头看见温薏在书架间穿行的背影时，心脏又不争气地加快了节奏。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书架的空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幅会移动的水彩画。
姜离歌急忙低下头，假装专心看书。她感觉到脸颊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得厉害。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既兴奋又害怕——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生产生过这样的反应。
"找到了。"温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手里拿着两本书，一本是《宇宙简史》，另一本是《飞鸟集》。"你要看吗？"他晃了晃那本《飞鸟集》，"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喜欢泰戈尔的诗。"
姜离歌眨了眨眼睛，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上周文学课老师提到泰戈尔时，她确实随口说过喜欢他的诗，但那只是课堂讨论中的一句话而已。
"谢、谢谢。"她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温薏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烫到一样发麻。她慌忙缩回手，书差点掉在地上。
温薏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为他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姜离歌偷偷擡眼看他，发现他看书时喜欢无意识地用食指轻轻摩挲书页边缘，这个小小的习惯莫名让她心头一软。
"怎么了？"温薏突然擡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姜离歌慌乱地摇头："没、没什么！"她猛地站起来，"我去找本参考书！"不等温薏回答，她就快步走向书架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书架间的通道狭窄幽静，姜离歌把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书籍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容易脸红心跳，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着迷。
"冷静点，他只是恰好记得你喜欢泰戈尔而已..."她小声嘀咕着，随手抽出一本书。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离歌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温薏正朝这边走来。惊慌之下，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书从高处的架子上滑落，她本能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发现温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面前，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书架上，另一只手接住了掉落的书。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温薏身上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气。
"小心点。"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姜离歌擡头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显得格外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对不起..."她小声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温薏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她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杂乱无章的节奏形成鲜明对比。
温薏慢慢直起身，把接住的书放回架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图书馆的宁静。"你在找什么书？我可以帮你。"他问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姜离歌的大脑一片空白，随便编了个书名："《星辰与大海》...林老师推荐的那本。"
温薏挑了挑眉："那本绝版诗集？"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图书馆的珍本区有一册。要一起去看看吗？"
姜离歌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书真的存在，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温薏带着她穿过几排书架，来到图书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这里的灯光更加昏暗，空气中飘荡着陈旧纸张特有的香气。
温薏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珍本需要特别保护。"他解释道，然后开始仔细查看书架上的标签。
姜离歌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温薏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泉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这个安静温柔的男孩很久了，只是今天才真正注意到。
"找到了。"温薏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封面上烫金的星星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他轻轻吹去书脊上的灰尘，然后递给姜离歌，"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借出。"
姜离歌接过书，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粗糙触感。她翻开第一页，发现上面有一行漂亮的钢笔字："给那些仰望星空的人——林徽因，1936年"。
"这是..."她惊讶地擡头。
"林老师的珍藏。"温薏微笑着解释，"她是林徽因的远亲，把这本诗集捐给了学校图书馆。"他凑近了一些，指着书页上的一处批注，"看这里，这是林徽因的亲笔。"
他们的肩膀轻轻相触，姜离歌能感觉到温薏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书页上的字迹在她眼前变得模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这个人身上。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温薏的睫毛上跳跃，像是撒了一把金粉。
"要一起读吗？"温薏问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文字。
姜离歌点点头，说不出话来。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肩膀挨着肩膀。温薏小心地翻动书页，姜离歌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会伤害这些脆弱的纸张。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温薏轻声念道，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大提琴的共鸣。姜离歌偷偷看他，发现他念诗时会不自觉地微微皱眉，仿佛要把每个字都咀嚼出味道。
阳光慢慢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融合在一起。姜离歌发现自己不再那么紧张了，她开始真正享受这种安静的陪伴。当温薏读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翺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姜离歌鼓起勇气，轻声接上了下一句："一个在风中筑巢，一个却深潜水底..."
温薏转头看她，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们相视一笑，那一刻，姜离歌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生长，像春天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柔软而坚韧。
"原来你也喜欢这首诗。"温薏合上书，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
姜离歌点点头，突然不再害怕直视他的眼睛："我一直很喜欢，只是...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阳光在他们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像是为他们此刻的默契作见证。姜离歌想，也许心动就是这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身上有你看不完的风景，而你想把这些风景都珍藏起来，一点一点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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