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证明

心跳的证明

姜离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小小的星星夜灯，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温薏送的礼物。灯影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点，像是她此刻纷乱的思绪，明明灭灭。

"离歌，别发呆了，快过来！"林悦的声音从对面床铺传来，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三个女孩已经挤到了姜离歌的床边。

"你们干嘛啊？"姜离歌撑起身子，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宿舍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她不自觉地拢了拢睡衣领口。

小雅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某个心率监测应用的界面："老规矩，念名字测心跳，看你对谁有感觉！上学期隔壁宿舍的周婷就是这样发现她喜欢学长的。"

"无聊。"姜离歌撇撇嘴，却还是接过了手机。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心率显示72，很平稳。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宿舍里弥漫着一种隐秘的期待感。

"从最简单的开始，"林悦清了清嗓子，"张老师。"

姜离歌翻了个白眼，心率纹丝不动。

"李明。"

"73，没变化。"小雅撇撇嘴，"看来我们班草入不了姜大小姐的眼啊。"

几个女孩笑作一团，姜离歌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她们又试了几个名字，包括姜离歌最喜欢的歌手，心率始终在70到75之间徘徊。

"没意思，"姜离歌作势要把手机还回去，"我就说这游戏不靠谱。"

"等等！"小雅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睛亮得惊人，"还有一个名字没试。"

姜离歌心头一跳，她几乎能猜到小雅要说什么。果然——

"温薏。"

那个名字被念出的瞬间，姜离歌感觉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手机上的数字猛地跃升到85，然后又跳到88，在屏幕上闪烁得像警灯。

"哇哦！"三个女孩同时惊呼。

"我就知道！"小雅兴奋地拍着床铺，"每次小组讨论你都偷看温薏，上次他感冒你还特意去医务室给他拿药！"

姜离歌夺回手机，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胡说什么！那是因为...因为他是我们组最重要的成员！"

林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离歌，你耳朵红了。"

姜离歌下意识捂住耳朵，这下连脖子都烧了起来。她想起上周的那个梦——温薏站在洒满阳光的教室里，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他向她走来，嘴唇开合说了什么，然后整个梦境都被染成了粉红色。醒来时，她的枕头上还留着笑痕。

"你们别闹了，"姜离歌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明天早课要交的论文我还没写完呢。"

女孩们识趣地散开，关了大灯。黑暗中，姜离歌盯着手机屏幕，心率已经回落到75，但胸腔里的躁动却迟迟不肯平息。

她点开相册，划到上周班级活动时偷拍的照片。温薏站在樱花树下，一片花瓣恰好落在他的肩头。照片有些模糊，却掩不住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姜离歌的拇指轻轻抚过屏幕，心跳又悄悄加快了。

"离歌，"林悦的声音从对面床铺传来，"如果你真的喜欢温薏，为什么不告诉他？"

姜离歌锁上屏幕，翻了个身："谁说我喜欢他了？那个游戏根本不科学。"

"那为什么偏偏听到他的名字会心跳加速？"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姜离歌微微发颤的睫毛。她想起每次温薏路过她座位时带起的微风，想起他帮她捡起掉落文具时指尖的触碰，想起他念课文时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的弦音震在她心上。

"我不知道..."姜离歌轻声说，"也许只是因为...他很特别。"

特别到让她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特别到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特别到光是想起他的名字，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蝴蝶同时振翅。

雨声渐密，姜离歌把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急促跳动。她闭上眼睛，却看见温薏站在晨光中的样子，他回头对她微笑，唇边有个小小的梨涡。

这一夜，姜离歌第一次因为一个名字而失眠。她数了无数只羊，却在每一只羊身上都看见了温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