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迫于无奈
杨嘉申道：“说来也是惭愧，我来到幽州之后心里始终放心不下莺儿，我曾经多次派人去上京打探莺儿的消息，我自己也曾经亲自去过，但是始终没有打探到莺儿的半点消息，我以为莺儿的命运肯定不会太好，我猜想她大概是在父母的胁迫之下打掉了孩子，然后嫁到皇宫，嫁给耶律璟，过上那种守活寡的日子，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常常暗中流泪，我知道我对不起莺儿，如果我当初能够想办法把他带出上京城，说不定她的命运会好得多，但是没有如果，世上的事情从来就容不得我们后悔。我也曾经多次安慰自己说莺儿也许会有更加好的归宿，然而我知道那只不过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罢了。”杨幽云长到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父亲有过这么一段往事，他半信半疑，说道：“父亲，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耶律元浩是你的儿子呢？”
杨嘉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八年前的事了。那一次，剑圣门邱长河被鬼刀门追杀，来到我们家之后，幸亏得到华山派陈踏法道长的帮助才幸免于难，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我们家，直到半年以后……”说到这里，杨幽云打断他说道：“父亲，这些我都知道了，邱大哥都跟我说了，你只要跟我说你是怎样从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以及怎么知道耶律元浩就是你的儿子，我的哥哥，就行了。”
杨嘉申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一天，鬼刀门在东郭灿等人的带领下血洗杨府，本来他们的矛头是邱长河和我，我们两个原本是必死无疑的，可是凑巧的是邱长河福大命大，竟然逃过了这一劫，而我能逃过这一劫就完全是靠侥幸了，我的心脏和一般人不一样，是生在左边的，东郭灿用匕首刺了我一剑，刺在了左边，我当时只是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东郭灿为人粗鲁，他们也没有仔细检查我的伤势。等我第二天醒来之后，那惨象让我触目惊心，我至今仍然是不能忘记，全家几十口人全都躺倒在血泊里，有的胳膊掉了有的腿掉了，我看了看你娘，发现鬼刀门在她身上砍了十三刀，她的肚子里的肠子都出来了，她还保留着临死时的那种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睛还睁着。也许你还不知道，当时你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然而最终她没有把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她的年龄最终在三十二岁就画上了一个句号，当时我嚎啕大哭，我抱怨命运的不公，我怨恨老天爷，为什么死的是她而不是我，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死去的是我。她为我什么苦都吃过，我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这个仇不能不报，于是我顾不得替亲人埋葬尸体，我见一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家丁被鬼刀门的人斩掉了头颅，我便把我的衣服、我身上的配饰全都穿到他身上。之后我晚上赶路白天休息，经过几天的跋涉，来到了契丹国上京城，我知道凭我的功夫是万万不是左逢源的对手的，所以我就把报复的矛头对准了契丹皇帝耶律璟，我知道把耶律璟杀了，胜过杀十个左逢源，而且就算是为了莺儿我也要把耶律璟杀了，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和莺儿原本很有可能在一起的。”
“于是，我经常在暗中潜入契丹皇宫，想趁机把耶律璟杀了，却没有想到这个耶律璟上一次被陈踏法道长打伤之后在皇宫里大大加强了警戒，几乎是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人站岗，在每一个房间前更是有一队人站岗，在这样的警戒下，要想刺杀他谈何容易。我就这样一直等待机会，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这一天是立秋，耶律璟带着一大帮子人出去打猎，结果是大获全胜，打到的野鹿野鸡等动物不计其数，耶律璟一高兴，竟然下令整个皇宫一齐庆祝，大小侍卫全都放假一天，我心里暗暗高兴，觉得报仇的时机终于让我给等到了。等到半夜亥时的时候，耶律璟吃饱喝足了，在一队侍卫的保护下回到寝宫，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队侍卫共有八个人，从他们走路的姿势上我可以看出他们每个人武功都不弱，幸好耶律璟过了一会儿就让他们自行离开了，我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从房顶上跳到地上，一脚把他寝宫的大门踢开，等我进去后，我看到一个胖大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在寝宫里追逐宫女玩儿，我知道这个人便是契丹皇帝耶律璟，耶律璟见了我大怒，说道：‘朕还没有要小孩胆呢，你怎么自己进来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管他说什么，拔出宝剑一剑向他刺去，却没有想到这个耶律璟整天打猎，倒是练就了一个敏捷的身手，我的一剑竟然没有刺中他，他见我拿出了宝剑，吓得大声喊出来，那些宫女也跟着大喊，我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心知不好，又冲着他连忙刺了几剑，都被他躲过了，我顾不上刺杀他了，便跳出门外夺路而逃，我专拣人少的地方逃，逃着逃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逃到了哪里，我胡乱捡了一个门，推门而进，然后又把门关上，我回头一看，这一看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妇人泡在浴缸里正在洗澡，我臊极了，胡乱说了几句对不起便要逃出去，但是我见外面到处都是卫士，逃出去肯定是难逃一死，我没有办法，只好面向门，不敢看那个妇人，我知道那个妇人立刻就会大叫，然后那些外面的卫士会冲进来把我乱刃分尸，我等着这一刻。”
“然而，让我奇怪的是，那个妇人并没有大声尖叫，而我听见了一句熟悉至极的声音：‘杨郎，是你么？我没有看错吧？’一个好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头小鹿撞到一样，乱跳个不停，我慢慢地回过头来，看见那个妇人已经披上了一件衣服，我向她的脸上看去，这一看让我吃了一惊，那个人正是莺儿，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莺儿，莺儿还是那么漂亮，跟二十年前一样，莺儿见是我，什么也顾不上，跑了过来抱住我，我也抱住她，接着外面的追兵已经来到，他们来到了她的房门外却都不敢进了，一个侍卫队长喊道：‘皇后，您的房间里有没有进来刺客？’莺儿回答道：‘什么刺客，我没有看见。’那个队长说：‘今天皇宫里来了刺客，弟兄们亲眼看到他向皇后娘娘这边来了，请皇后娘娘让弟兄们进去搜搜。’莺儿道：‘我已经睡下了，这里没有刺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那些侍卫终究不敢进来搜，他们老老实实地退下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莺儿已经做了契丹国的皇后，莺儿问我怎么成了刺客，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她说了一遍，我问莺儿怎么成了契丹国的皇后，莺儿回答了我，她的脸上仍然是挂着笑容。她跟我说就在我们分手之后不久，她就进了宫，成了耶律璟身旁的一名嫔妃，令我最吃惊的是她不久就生下一个孩子，那就是耶律元浩，耶律璟因为这件事而特别高兴，封她做了皇后。我问她耶律璟不是不能生孩子吗？这孩子的来历他能不怀疑吗？莺儿告诉我说太医只是说耶律璟生育能力极差，房中之事也能凑合着应付应付，并不是没有可能生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也正好是晚产，这样时间上就差不多了，耶律璟并没有怀疑耶律元浩的出身。莺儿是惟一一个生了孩子的嫔妃，耶律璟从此对她特别宠爱，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随着耶律璟的年纪增大，二人渐渐的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耶律璟常年不来莺儿的寝宫。”
“那一天晚上我就住在了莺儿的住处，莺儿让我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在人间，这让我十分高兴，报仇的心渐渐的熄灭了。莺儿让人为我打造了一个金面具，让我整天戴在头上，并改名耶律常忠，借此表示我对中原忠心常在，而且戴着金面具，这样即使被耶律璟遇上，他也不会认出来我就是当天晚上的那个刺客。莺儿向耶律璟举荐我当耶律元浩的剑术师父，我当时的剑法算得上一流，但是算不上绝顶，自从我当了耶律元浩的的老师，我便下苦功练剑法，剑术进步很快，耶律元浩也很争气，文武双全，他虽然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看见儿子这么争气，做父亲的还有什么烦心事呢？当了元浩的师父之后，我也可以经常住在宫里，可以经常陪莺儿，我们两个人终于可以不受相思之苦了。”
说到这里，杨幽云仿佛不悦的样子，说道：“爹，你既然有娘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别的女人，或者说，你既然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娘？”
杨嘉申道：“云儿，这可能就是我和你的不一样之处了，也许你一生只爱梁姑娘一个人，要我说，让梁姑娘当我的儿媳妇我也很愿意，她这个人聪明美丽善良温柔，做你的妻子实在是合适不过了。可是我就不同了，我爱莺儿，是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爱，所以我才日思夜想，想和莺儿在一起，但是我也爱你娘，同样爱你娘，所以我才娶你娘，在我的心目中，莺儿和你娘我都爱，至于爱谁更多一点，那是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正两个我都爱，莺儿不能取代你娘，你娘也不能取代莺儿，两个人我都想娶，只不过只娶了你娘一个人，这番话，我就是当着你娘和莺儿，我也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