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前车之鉴
第208章前车之鉴
这些天洛允一直熬夜翻医书，想找寻一些治疗时疫的新方法。晚间看书点蜡烛，烛光微弱，就这样看了几夜后，她开始感觉到眼睛明显的不适。
阿之为她端来了一盆热水，把手帕浸水拧干，捂在了她的眼睛上。
手帕是纱布材质，蒙在眼睛上感受着热意的层层传递，竟是出奇的舒服。
好一会儿后，洛允才说：“好了，我眼睛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快去忙吧。”
而阿之恍若未闻，而是将纱布轻轻巧巧地在她后脑勺处绑了个结，在她的掌心写道：“听我的，我带你放松下。”
他倒是会心疼人了，洛允笑了笑，想想确实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便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随着他带自己出去。
有台阶的话他就在自己手里划一痕，要避开人群就划两痕，洛允便慢慢放心下来。
周围人声渐渐喧嚷起来，四周好像很热闹，甚至还有放烟花的声音。
纱布被人解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璀璨的星火。浮动在自己身旁的，是久违的热闹。
因为疫病，人心惶惶，足不出户。可是现在却有如此盛景，洛允想起来了，今天是东离这边的圣蓝节，人们常载歌载舞以欢庆今年的丰收，并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洛允看着人们脸上久违的笑容，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刚想和阿之说话，周围人来人往，差点把他们冲散。阿之则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茧子很厚，洛允看他的面容，长长的头发乱糟糟地披着，五官竟然勉强能看出几分清秀来。
只是和记忆中的面容无半分相似。
她一下子失望了，也挣脱了他的牵手。
旁边有人在耍木偶戏，上演的是红拂女夜奔出逃的情节，木偶人一袭红衣，声音铿锵。
洛允灵感一闪，跑去与耍木偶的师父说了几句话，帷幕后那人勉强答应，按照她提供的故事上演。
“王爷，事先说明，我不会帮你猎白虎……”
“本王现在封了你的内力，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是走还是不走……”
……
洛允站在阿之身旁，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她想看看阿之脸上会有什么神情波动，可是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这是我们当初一起猎白虎时的对话，也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相识……”洛允小声道。
旁边的人置若恍闻。
洛允垂头丧气地离开，没看到阿之一脸痛苦的神情。他捂着胸口疼痛倒地，双腿抽搐，眼睛盯着某一方向不忍挪开。
疯婆婆收了手中的丝线，好了，明天，就要去送那个丫头几份大大的礼物了。
洛允走到一半才发现阿之没有跟上来，扭头四看，没有发现人。又跑回当初的木偶戏摊前，人也不在。
他是走丢了还是有事耽搁了？洛允一下慌了，连忙去找起人来。
等她找到江岸边的时候，她却突然愣住了。
躺在地上之人正是是自己无数日夜思念的人，而银发苍苍的那人正是疯婆婆。
疯婆婆见了她，似乎在意料之中，还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我亲爱的小容儿，真是好久不见呀。”
洛允身体微微发颤，她慢慢踱步上前，将云之庭半扶起来，让他的头紧紧贴着自己的肩膀，手指抚上他的面容。
那温凉的触感……她不是在做梦！一瞬间，洛允失声痛哭起来。
“他为什么在你这?”等平复心情后洛允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还是我把他救下来的。这些天也一直是我在帮他，要不然你以为东离能那么快分崩离析吗？”疯婆婆挑眉，每次一见洛允，她都是气自己的一把好手。
洛允啐了她一口：“你的话可有半分属实?鬼魅珏二人还说你勾结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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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婆婆无声地笑着，只是浑浊的双眼里渐渐漫起了迷雾。她和洛允说起陈年往事来。
当初为乔云晴治病时她曾透露给洛允说自己有过一个女儿，可是后来她死了。被东离士兵糟蹋至死的。
那时她还是天阴堂圣女，女儿一直被她保护得极好，可是突然女儿就闹着要像镇北王父子一般去前线报国杀敌。
她不许，后来女儿偷偷跑了出去，等她找到女儿时，带回来的只有一具尸体。
在前线她杀敌英勇，生死弃之不理。后来就被敌军忌惮，活捉生擒，失了清白身。
她受不了此事的刺激，自杀身亡。此后为为女儿报仇，她想方设法取得东离这边的信任。苦心经营十二年，终于换来拓拔濬的信任。
他大概至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给他的调理身体的药粉都是慢性毒药，而那个傻子还当宝一样进献给鞣然可汗，最后便顺利让可汗完完全全活在了她的掌控之中。现在和街头那些木偶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云之庭他们太妇人之仁，舍不得杀拓拔邗，所以她来动手，在他们关押拓拔邗的第二天就在地牢里把他给杀了。现在尸体估计早被蛊虫吃完了。
但大家都想不到的是，她也会易容术，她将自己假扮成拓拔邗的样子，饶是易安居然都没有看出来。所以她杀拓拔濬才如此的顺遂。
洛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经过，对此事仍持怀疑态度，现在她心里头最关心的还是云之庭：“那你的复仇和云之庭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重伤他?”
看云之庭此刻身上的装扮，洛允肯定阿之就是他。想起医馆前的相见，洛允愈发心疼起来，那晚他身上的伤口她就已经怀疑了，只是他从不肯透露自己一字，她便不再追问下去。
“你是天阴堂圣女，你就该守规矩，老老实实断绝七情六欲。而且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要是把他认出来，那这条规矩自然作废。可你一一再试探，最后还是不能确定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
那就不能怪她又要棒打鸳鸯了。而且她的前车之鉴已经摆在这里了，她不能让洛允也走她的旧路。